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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進去通稟,元墨便在樹下等著。
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風一陣緊似一陣,直往衣裳裡鑽,元墨忍不住縮了縮脖頸,心想拿到錢後,得買件大毛的衣裳才成。
錢在平公公手裡,應該比較好要回來吧?畢竟平公公一看見她就用鼻孔出氣,好像她的存在汙染了整片空氣。
一次全拿完,下次就不用來拿,平公公您老人家就不用再看見礙眼的在下啦——嗯,這個理由聽上去很有說服力的樣子……
還沒等她盤算完,那人就出來了,竟是一臉的氣急敗壞,將錢袋往元墨臉上一摔,「好小子,竟敢來姜家消譴人?」
元墨微一偏頭,抬手接住那錢袋:「怎麼回事?」
「這錢袋根本就不是公公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根本不認得什麼京裡來的姓元的!」他一腳踹向元墨,「大長公主壽辰,平公公忙得腳不沾地,我還要為這點子去煩擾平公公,平白捱了一頓訓斥!」
這等拳腳元墨少說也有五六種姿勢踹回去,但她是來要錢的,不是來惹事的,也不打算和他正面硬扛,便一味躲避,一面「哎喲」慘叫,一面「逃」遠了。
「小子別讓我再看見你!」那人猶不解氣,在背後大嚷。
元墨直跑過了街角,才停下來。
媽蛋,她知道平公公討厭她,但沒想到竟然討厭到這種程度,竟敢翻臉不認人!
難道,這就是姜九懷的如意算盤——先把她的銀子擼過去,然後再把鍋甩到手下人頭上,反正姜家深宅大院門戶重重,她又不能飛進去找他對質!
太陰險了!
太狠毒了!
老天爺你怎麼不放個雷劈死這個黑心人哦!
元墨一屁股在路邊的石階上坐下,痛苦地思考自己眼前的處境。
她總共還剩二兩銀子。
這二兩銀子,既不然還月心庭的房錢,也不能讓她回京城。
只能讓她找一個最便宜的小店住下,每天只吃一頓,每頓只吃一碗陽春麵——即使這麼著,也挨不過這個冬天!
天吶,她也算摸爬滾打長大的,知道防天防地防賊,就是萬萬沒想到,她最該防的竟然是坐擁半數天下的姜家家主!
現在怎麼辦?先找份活兒乾乾?
就在她考慮是去飯館跑堂還是去賭場當打手的時候,一個人在她身邊坐下歇腳。
這邊坐的人不止她一個,有靠在牆角的叫化子,有閒聊的懶漢,是以多了一個她也沒怎麼在意,但那人一直發出「噝噝」的吸氣聲,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人二十上下,莫名有幾分面熟,背後背著一隻巨大的背簍。
當看清簍子裡放著一隻大酒缸時,元墨驀然想起在哪裡見過他了。
赫然是賣酒老頭喝酒的那家酒鋪。
酒缸雖未開封,但一股濃香壓不住,還是透了出來,好像正是那老頭喝的那種。
元墨同誰都能聊,何況還是認得的,當下便攀談起來,得知這夥計名叫阿麥,母親多病,弟妹又小,他白天在酒鋪幹活,晚上還要去碼頭卸貨,昨晚上壓壞了肩膀,此時已經是高高腫起,他捨不得去看大夫,今日偏巧有客人叫送酒。
那壇酒少說也有五十斤,繩死死勒進肩頭,阿麥實在疼得受不了,一路走一路歇,臉上全是汗。
元墨打小吃過苦,知道吃苦的滋味,從全副家當裡分出一兩銀子讓阿麥去看大夫。
阿麥不肯收,「沒事,看什麼大夫,疼疼便好了。再說客人定了中午要的,我怎麼也要送過去……」
「你真要送過去,這半邊肩膀就廢了,真落下什麼殘疾,以後一家老小怎麼辦?」元墨說著,把背上的竹簍卸下來,「罷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