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頁)
蘇洵既走,再勸王安石回去也無多大意義,兩人之間的銜怨也便暫且擱下。然蘇軾與王安石打過交道,知曉他才學深厚,故原本在蘇洵影響下建立的對其印象也稍有改觀。
「哥哥方才不是去茅房麼,怎同王牧判在一塊?」歸家路上,蘇轍問道。
「順道碰上,便聊了兩句。」蘇軾輕笑。
「哥哥與他能聊到一塊?」
「為何不能,王牧判性子雖傲,但我見也不似爹說的那般刻薄不通事理,他的文章我也看過,確是好文章,且有正氣,心思不正者是寫不出這樣文章的。」
「哥哥是拿誰都當好人,卻不知何時該警惕。」蘇轍感嘆。
送走蘇軾兄弟二人,歐陽芾仍捧著畫愛不釋手,只覺她不起眼的作品頓時價值萬金——這可是被蘇軾題過詩的畫呀,她要裱起來。
王安石視她表情,道:「便如此歡喜?」
「沒有沒有,」見他神色不佳,歐陽芾忙道,「介甫老師的詩我更喜歡,蘇先生那不是湊數的麼,呵呵,呵呵。」
偏頭不去看她假笑,又聽她道:「適才蘇明允先生說的韓相公那件事是怎麼回事呀?介甫老師?介甫老師!介甫先生——」
王安石已徑直走遠,留歐陽芾在後喊道。
這下是她自己把人給氣跑了,歐陽芾摸摸鼻子,自顧自笑了,又忍不住重新喜滋滋觀起字畫來。
第28章
章惇前來拜謁時,歐陽修果然再三勸他,然其心意已決,縱歐陽修也無法改其心志。由此見得此人性格之強,心志之堅,且就某方面言是個我行我素之輩。
「歐陽姑娘請留步。」送客時,章惇於門前喚住歐陽芾。
歐陽芾道:「章先生有何事?」
「章惇冒昧,請問姑娘一句,姑娘是否有意子瞻?」章惇道。
「自然沒有,」歐陽芾驚道,「我對蘇先生唯有尊敬。」
章惇視著她,眼神未明,道:「兩年後,我會再來京師。」
歐陽芾稍怔,忽地明瞭,微微一笑道:「兩年後,我或許不在京師了。」
另一方,王安石原無意與蘇家三父子相交,然磨不過曾鞏與歐陽芾輪番在耳旁唸叨,說蘇軾、蘇轍二人多麼青年才俊,「介甫老師會喜歡他們的。」此為歐陽芾的話。
曾鞏就說得更多了:「我與子瞻賢弟共處這些日,發覺他不但文采卓絕,其人亦平易瀟灑,真誠率直,是位難得的性情中人,弟弟子由比他沉穩些,然二人身上皆懷君子之風,介甫若因蘇老先生之故而拒與他二人往來,著實可惜了。」
「子固言中的君子,便是白日縱酒淫|樂,狎妓佐酒之徒?」王安石不以為意,駁道。
他批評的是蘇家兩兄弟這一月來在外的行為作風,因歐陽修著力讚揚,蘇軾於汴京城內聲名鵲起,士子多欲與其相識,而他又性情天真,來者不拒,故常受邀赴各處宴席,席間眾客請來歌妓彈唱,叫他填詞,他便也填了,甚至白日走在道上被路旁賣炊餅的大娘攔下,非要他嘗嘗自家炊餅,嘗罷央他給寫兩句詞誇一誇,不知蘇軾當時試圖拒絕沒有,總之最後是寫給對方了。
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汴京花。若非已然娶妻,恐上門說親者還要將門擠破。
「他二人與介甫確是兩種性子,介甫看不慣也在情理之中,」曾鞏隨和笑道,「然子瞻賢弟文章詩歌皆為一流,此介甫總不能辯駁罷。」
王安石不言。
「這月二十,裴兄與穆家娘子的婚宴,介甫可決定去否?」曾鞏問。
裴兄指的是裴如觀,也正是與穆知瑾定親之人,今年有幸得中進士,雖非名列前茅,然於普通士子而言已為家族添光了。
兩家定在四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