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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賣關子,王安石道:「直說便是,未必見得我不會。」
豁,有自信。歐陽芾清清嗓子,朗道:「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後面呢?」
「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是歐陽公的詞。」
「不錯,」如此旖旎纏綿的詞,恐他說出來都覺費勁,不過還有讓他更費勁的,「我要你幫我畫眉。」
心滿意足地看著王安石的臉色逐漸趨向古怪,歐陽芾笑嘻嘻道:「怎樣,我便說你不會吧?」
「怎知我不會。」王安石介面道。
王安禮自前廳往後院方向步來,少年骨清形瘦,步履踩在青石板上幾無聲響,卻在臨近書房門口時陡然停頓下來。
門內聲音傳出,他正欲敲上房門的手堪堪作止。
「別動。」
那是他兄長的聲音,與平常面對自己時的聲音不同,這一聲低而隱忍,顯是在剋制甚麼,而後便聞一陣碎玉般的女子笑聲。
那是他的嫂嫂。笑罷,女聲低低而老實地道一句:「癢。」
王安禮臉不自覺紅了,他視了視面前的門,確認是書房無疑,又抬頭望了望天,確定是白天,於是斟酌過後,還是敲上了眼前的門。
「哥哥,是我。」王安禮硬著頭皮道完這句,便退了幾步,立定等待。
房內聲音停了下來。片刻後,門自內開啟,王安石衣冠整齊站在他面前,道:「進來說。」
身後,歐陽芾笑意未褪,手裡拿著塊布似在淨臉,額目之間隱約掛著水痕?
王安禮不敢多看,鎮定些許道:「宮裡來了人,言要嬸嬸入宮見駕。」
歐陽芾未想到她頭次入宮面聖,竟是這樣的原因,這樣的場景。
自宣德門往內,經大慶殿,便至內廷,左轉入垂拱門,步入殿中,皇帝正在此與臣子議事。
據聞皇帝近些年來身體欠佳,偶有病臥在榻,無法處理朝政的情形,然此時已為午後,皇帝仍於垂拱殿中聽政,想來近些日子精神尚可。
歐陽芾立於殿外,聽內侍通傳:「陛下,歐陽娘子到了。」片刻後出來對她道:「進去罷。」
裡面正對著一張几案,案後一人著圓領紅衫袍,頭戴皂紗折上巾,在他面前端坐著四人,皆著紫袍,戴直角幞頭,為正三品以上朝官。
歐陽芾不敢抬目細看,僅一眼便垂下去:「臣婦歐陽氏,拜見陛下。」
「免禮。」趙禎語調沉穩而不失溫和,若一位威嚴但慈祥的長者,他甚至略略笑了,「你是歐陽學士之侄,朕記得你。」隨後向正襟危坐的富弼道:「富卿也應識得她罷。」
富弼起身回道:「是,臣平日與歐陽學士往來,在其家中見過她。」
「韓卿可對她有印象?」趙禎又問。
韓琦起身道:「臣記不甚清了,但聞是位聰慧賢淑的女子。」
「嗯。」趙禎頷首,不再繼續問下去,轉而對歐陽芾道,「今日召你前來,是欲就活板印字一事向你詢問些情況,關於此事,富卿與王卿的劄子裡已寫得十分詳盡,然朕還是想聽你親口述來,畢竟你曾目睹過印字過程,且聽聞,你還自己動手嘗試過。」
最後這句確確實實帶上了笑意,歐陽芾只得道:「是。」
「為何想要親自嘗試?」趙禎好奇道。
「嗯覺得好玩。」歐陽芾道,忽覺此回答和韓琦方才那句「賢淑」的評價形成違和。
「試了之後感覺如何?」
「感覺,不太好玩。」
趙禎笑起來,面前幾位大臣也各帶上幾分笑意。趙禎笑罷,和藹道:「仔細將經過與朕說說罷。」
歐陽芾遂將此前與王安石言過的話再言一遍,其間趙禎同大臣或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