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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責任。」
少女的聲音,不知為何像是蒙著一層陰影。她無意識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像是忍耐著什麼一樣扣緊。
「我曾經害死過她一次。」她頓了頓,糾正道,「不,是幾乎害死了她。」
「……」
高大的女英靈沉默著傾聽。這份無言此刻成了最大的溫柔,如同寬廣的夜色一樣,包容著面前的少女。
servant(從者)是英靈的投影,是僅存於聖杯戰爭期間的七日之夢,在儀式結束之後,就會回歸座上。
換而言之,便是極為短暫的緣分。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有些不能告訴旁人的話語,對著美杜莎很容易就能說出口了。
「明明應該是我保護她才對。」
因為她才是姐姐,她才是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修習魔術的那一個。
「可是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我。」
遠坂櫻始終也無法忘記那一天。
年幼的自己要被送去間桐家的那一天。
大人們已經做好了決定。父親對她說「這是為了你好」,母親對她說「對不起」。但是誰也不肯聽一聽她的願望。
年幼的遠坂櫻只能拼命忍耐著,為了做一個好孩子,拼命又拼命的忍耐著。
間桐家的爺爺,好可怕。
不能再喊自己的父母為爸爸媽媽,見到姐姐妹妹也要裝作是完全不認識的人,好想哭。
從今天起就要變成別人家的孩子,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自己,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但是,年幼的孩子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
小櫻只能抓緊了姐姐借給自己的緞帶,像是想要從中獲得勇氣那樣,拼命忍耐著幾乎要把她吞噬掉的不安和悲傷。
為了逃避那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遠坂櫻離開大屋,跑到庭院裡。
然後,她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小堇的身體一向很差,平時都是住在醫院裡,很少能看見她在家裡,但是那一天,她很難得的呆在家裡。
小小的女孩獨自站在庭院的角落,看著盛開的三色堇出神。
似乎是被她的動靜打擾了吧,女孩轉過臉來,用那雙寶石一樣的綠眼睛看著她。
有那麼一瞬間,櫻對著幸福的妹妹……能夠一直留在家裡的妹妹,無法自控地產生了嫉妒之情。
——為什麼,只有我呢?
——只有我不一樣。
——明明同樣是姐妹,出生在一樣的家裡,我卻什麼也沒有。1
到底還是小孩子,遠坂櫻再怎麼善於忍耐也無法完全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在對上妹妹的視線之後,她才覺察到自己的臉上已經濕漉漉的,原來眼淚早就淌了滿臉,她手忙腳亂地去擦,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麼都停不下來。
「你想離開這裡嗎?」
一隻冰冷的小手搭在她的臉上,而後,遠坂櫻聽見了女孩的聲音。
細弱的,平靜的,不知為何讓人覺得有些空洞的聲音。
「我……」
似乎是洞察了她將要出口的話語吧,人偶一樣的小女孩搖了搖頭,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不要說爸爸媽媽的想法。」那孩子輕聲對她說,「你自己真正的願望是什麼?」
——櫻是好孩子。
到底是誰曾經這樣對她說過呢?
為了做一個好孩子,年幼的女孩一直勉強著自己。勉強著,勉強著,勉強著……勉強到了最後,終於在這樣簡單的問話下,越過了自己忍耐的極限。
「我想留下來……繼續和大家生活在一起……」
年幼的孩子抽噎著,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