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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刀者不是一個湎於仇恨的人，他不願追尋過去，更不會願意讓你去追尋。你是個好孩子，一路走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只是，這是他想看見的嗎？&rdo;

泠琅沉默了很久，才回應這番話。

&ldo;我做過很多讓父親不想看見的事，&rdo;她低低道，&ldo;不缺這一樁了……更何況，刀者是刀者，我是我。&rdo;

燭花忽然爆裂出一聲脆響。

顧長綺微笑起來：&ldo;你的性子的確跟他很不同，甚至可以說截然相反。&rdo;

泠琅輕聲說：&ldo;我一開始根本不敢用雲水刀，心中始終覺得自己比不上父親，我的入海刀法徒有空殼，不得真意。即使明知見過這把刀的人沒那麼多，我仍不敢用，那彷彿是一種褻瀆。&rdo;

&ldo;我試圖模仿我父親，那個活在眾人口中的刀者‐‐模仿他的淡然溫和，他的慈悲寬厚，我很快便發現，那樣更讓我難受。&rdo;

&ldo;我總想著不要辜負他和這把刀，到頭來卻辜負了自己，於是我用雲水刀殺了第一個人，那是完全稱不上溫和的手段。&rdo;

&ldo;所以我一定會報仇，即使開端是因為他，但過程是我自己在走，&rdo;少女聲音輕緩，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ldo;這同時也是在成就我。&rdo;

顧長綺一邊笑，一邊嘆息。

&ldo;這到底是像誰呢？&rdo;她溫聲感慨，&ldo;你母親那時候想必也這般倔的。&rdo;

李若秋和李如海在那些年歲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不得而知。

顧長綺說，她再沒有聽說過李若秋的訊息，按理說身為刀尊弟子，李若秋三個字不該默默無聞，湮滅於江湖。

但事實就是這樣，那個愛好穿綠裙的女子像一個謎語，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難以探尋。

關於周廚子的酒，顧長綺卻很有印象。

&ldo;那是一壇好酒，&rdo;她回憶著，&ldo;我同他偶然結識，十分投契，我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為了表示謝意，打造了這柄初霞劍贈予我，還有那罈子酒。&rdo;

泠琅試探地問：&ldo;這酒後來……&rdo;

&ldo;它被我當場喝盡了，所以我才說是壇好酒，&rdo;顧長綺長嘆，&ldo;後來我沒下過山，這位來自鑄劍谷的友人也再沒見過面。誰知道他竟進入了青雲會，還同刀者的死亡有關聯。&rdo;

泠琅默然片刻，道：&ldo;我一直想不通，到底什麼樣的人能無聲無息地殺死父親……我不相信世上有人能做到。&rdo;

顧長綺也陷入沉思：&ldo;一柄會消失的匕首……&rdo;

她凝視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少女：&ldo;這世上從來不缺高手，尤其是青雲會那等地方……若真相查到最後甚至關係到那些角色……你該如何？&rdo;

泠琅回答得很快。

她盯著燭光，一字一頓道：&ldo;該如何，就如何。&rdo;

這些事，顧掌門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泠琅到底得知了生母是誰，但江琮幾乎可以算作無功而返，因為他要找的酒已經被喝乾，半點沒有剩，更別提別的什麼線索。

天邊終於透出魚肚白，屬於早晨的清爽涼風徐徐吹來，泠琅深深呼吸，又輕輕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