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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琅吐出他的手，她打量自己殘破不堪的衣擺，試圖鬆開刀柄，才發覺右手已經緊繃到僵硬，幾乎無法屈伸。

江琮退開一步，他注視她：&ldo;你知道你剛剛殺了多少人？&rdo;

泠琅換用左手拎刀，她喉嚨很啞：&ldo;二十個？&rdo;

江琮說：&ldo;四十個。&rdo;

泠琅瞥了眼他右手上的血痕，一排牙印深刻而醒目，像是某種動物的標記。

她遲疑道：&ldo;山頂上所有和尚都沒四十個。&rdo;

江琮示意她看地上的屍體：&ldo;山門外的援兵已經攻上來了。&rdo;

泠琅說：&ldo;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rdo;

江琮看著她：&ldo;因為你在這裡。&rdo;

泠琅好像一時無法理解這句話，她怔怔地說：&ldo;我剛剛非常難受。&rdo;

腳邊一具倒伏已久的僧人屍體忽地彈動，掙扎著往這邊撲來。江琮一劍把他釘在地上，說：&ldo;我知道。&rdo;

泠琅繼續說：&ldo;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聽覺，視覺都麻痺，也失去思考判斷的能力‐‐只是靠本能在揮刀。&rdo;

一口氣說完一長串話，她總算覺得頭腦清醒了。

江琮拔出劍，甩落劍尖血珠，他凝視著她：&ldo;以前有過這樣嗎？&rdo;

泠琅回望他：&ldo;有過。&rdo;

&ldo;怎麼解決的？&rdo;

&ldo;殺光了就好了。&rdo;

&ldo;聽起來並不怎麼好。&rdo;

泠琅點點頭，又搖搖頭，她現在疲於組織語言，好在江琮也沒有追問的意圖。他輕聲說：&ldo;你現在感覺如何？&rdo;

&ldo;尚可。&rdo;

&ldo;還有用刀的力氣嗎？&rdo;

&ldo;有。&rdo;

&ldo;壓制這些僧人要耗費些時間，這裡交給我，&rdo;江琮淡淡地說，&ldo;你是不是要去找顧掌門？&rdo;

泠琅終於想起剛才的失控是為何，她竟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江琮凝視她面上表情：&ldo;他們往西山去了。&rdo;

泠琅轉身便走。

行了幾步，她回頭，發現江琮還站在原地，他穿著寬袍大袖，身上竟然乾乾淨淨，除了被她弄上的一點血痕外，沒有別的髒汙。

連劍身都素淨無比，好像只是路過明淨峰來賞景。

泠琅說：&ldo;顧掌門同我說了些話。&rdo;

江琮用那雙漂亮的，像桃花和鳳翎的眼一動不動地瞧著她。

泠琅費力道：&ldo;等我把空明殺了，就跟你講。&rdo;

江琮微頓，繼而極淡地笑了一下：&ldo;我可以聽？&rdo;

&ldo;我憋得想要發瘋，但想不出還能和誰說。&rdo;

&ldo;你不怕都被我知道？&rdo;

&ldo;沒什麼好怕。&rdo;

扔下這句話，少女轉身，幾步疾跑後便躍上高柱。

頭頂是燦爛日光，腳下是橫滿屍體的會場，她不再回頭看仍立於原處的青年，也不在乎他此時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只垂著眼，快速掃視當下情形。

人群中有幾個熟悉身影在奮力搏殺，顧凌雙、蘇沉鶴、以及被杜凌絕帶領著的眾多青衣弟子。風在衣角邊刮過，她感受到自己心中慢慢浮出的、冷靜的殺意。

同此前陷入狂亂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