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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下壓，斜斜彈動，不同於劍譜記載的，被改良到完美的挽長風。

只需要這一招，便讓空明認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他習慣了以己度人，從來未曾想到兩個人的信賴可以深到這種地步。

明淨峰的確只有半本，但那半本遠勝過全本。

哀莫大於心死，在那一刻，空明落敗得十分徹底。

他終於也明白，自己有備而來，卻落入了對方的圈套，所有謠言反而幫她招徠了更多見證‐‐

見證明淨峰的浴火重生。

這就是顧長綺最終想要的局面。

泠琅得知這些的時候，顧凌雙坐在她對面。

女孩兒垂著頭，慢慢敘述了一切，她說原來那半本劍譜根本無足輕重，即使燒掉也無關緊要，因為祖母已經修繕出了新的完本。

這無異於自創一門功法，然而它必須冠著明澈劍法之名，才能昭告世人。

這是祖母的犧牲，而她顧凌雙也應當為此堅守，她已經懦弱地逃走過一次，如今必須抗下自己的責任了。

&ldo;阿琅，我要留在山上，沉鶴也要在這裡學劍……那你呢？&rdo;

泠琅說：&ldo;我要下山。&rdo;

顧凌雙並不意外：&ldo;什麼時候？&rdo;

泠琅回答：&ldo;就在這兩天。&rdo;

顧凌雙輕輕嘆氣：&ldo;下次何時才能見面？&rdo;

泠琅微笑：&ldo;或許很快，或許很遠……但我們總會再見。&rdo;

顧凌雙也眯起眼，翹著唇角，顯得十分嬌憨。

&ldo;但我們總會再見。&rdo;她跟著重複。

晚些時候，泠琅見到了蘇沉鶴。

出乎她意料，他左臂被包紮著，竟然受了不輕的傷。

&ldo;你都這個模樣了，還來給我度氣？&rdo;她驚異地說，&ldo;這條手臂不想要了？&rdo;

少年便垂下眼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ldo;這有什麼……我為你度氣用的是右臂。&rdo;

泠琅瞪了他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笑起來：&ldo;我聽雙雙說，你要留在明淨峰學劍？&rdo;

蘇沉鶴輕輕點頭：&ldo;明淨峰是個好地方，況且我這個樣子，不好全也不便下山。&rdo;

二人便陷入沉默，相識多年，這點沉默並不叫人尷尬，反而是種叫人舒適的默契。

泠琅撐著下巴，視線落在窗外綠意上，日光灑在她臉側，顯現出透徹乾淨的白。

她在想心事。

想這個百年宗派背後的古老故事，想初霞劍和霜風劍那時有多美麗，也想一些，類似於花開當折直須折的古訓。

她大概不會有那樣的遺憾，因為自己素來是個很懂得開懷的人，花開當折，青春可愛，她一直都十分痛快。

少女這麼想著，忽然收回視線，想衝著對麵人抒發一點感想‐‐

卻對上他靜而深的目光。

蘇沉鶴的眼睫很濃，平時因為喜歡半垂，所以總是透著半睡不醒的隨意慵懶。但是現在，那雙眼深深凝望著她，像一潭不會被吹動的水。

泠琅察覺到，他有話想說。

他果然說了：&ldo;阿琅，我什麼時候能再看見你？&rdo;

同樣的問題，在雙雙口中，是&ldo;我們何時才能見面&rdo;，而蘇沉鶴卻說&ldo;我什麼時候能看見你&rdo;。

這樣細小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