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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 這裡已經很開闊了, 喝得再多, 也不至於在這樣的月光中摔跤打滑罷, 為什麼還不鬆手？

結果江琮沒有放，她也沒有動。

從橋上經過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駐了足。

或疏或密的莖葉之中，隱隱有淡綠色的光點在漂浮, 如同星辰墜入湖水, 正隨著柔波微微蕩漾。

泠琅說：&ldo;是流螢。&rdo;

江琮附和道：&ldo;是流螢。&rdo;

他仍舊不放開她的手，甚至還摩挲了一下手背。

泠琅抬起頭, 在忽明忽暗的光中仔細看他的臉：&ldo;你喝醉了？&rdo;

&ldo;有一點。&rdo;

&ldo;你本可以不喝, 他只是想找個理由讓人陪酒罷了。&rdo;

&ldo;可我若不喝, 都不知道夫人從前做過這麼多事……黃山紅石刀是你殺的？他死於巔峰之年，當時引起了不小轟動，卻無人能說清到底喪命於誰手。&rdo;

江琮低笑著注視她：&ldo;沒想到是夫人所為，那年你應該才十六？&rdo;

泠琅哼了一聲：&ldo;是十五歲半。&rdo;

她輕輕掙開了他的手，蹲在浮橋邊緣，伸長手臂往水中夠去。

&ldo;什麼紅石刀，名聲雖大，實則廢物，&rdo;少女一邊找尋，一邊低語，&ldo;當時我跟著師父已有兩年，卻沒學到一招半式。&rdo;

&ldo;那天我問，什麼時候才能學東西，她指著街對面正在開什麼西南武會的茶樓，說若我殺掉裡面一個人，就可以學。&rdo;她翹著手指，小心翼翼地湊近某隻閃爍著螢光的小蟲。

&ldo;我選擇的人有多厲害，她教我的東西就有多厲害。&rdo;

&ldo;是烏有手伶舟辭的作風，&rdo; 江琮聞言輕聲道，&ldo;所以夫人就選擇殺掉紅石刀？&rdo;

泠琅捉住小蟲，卻不急著站起，反而脫了鞋襪，坐在橋邊弄起水來。

&ldo;也不算，當時我並不算見過很多世面，分辨不出茶樓裡誰足夠厲害。我殺他，只是因為他看起來最討厭。&rdo;

&ldo;如何討厭？&rdo;

&ldo;調戲茶娘，口出狂言，還說刀者壞話，這算不算討厭？&rdo;

&ldo;那他的確該死。&rdo;

泠琅笑了一下，這算是她初出茅廬的第一戰，時至今日，她還記得血是如何的滾燙，刀影是如何連綿，對方的身軀轟然倒地時又如何暢快。

&ldo;我若事先知道那是什麼人物，或許並沒有對戰的勇氣。&rdo;她垂目注視手心裡的小蟲，它乖巧安靜地伏著，並不掙扎動彈。

江琮在她身邊盤腿坐下：&ldo;但你還是把他殺了。&rdo;

&ldo;但我還是把他殺了，&rdo;泠琅重複了一遍，&ldo;從那天起我便知道，恐懼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它只能阻礙你揮刀的手臂……我寧願勇氣因無知而生，也不想被謹慎中的恐懼裹足。&rdo;

江琮忍不住輕笑，這句話換做世上任何一個人來說，都蠢得可怕，但說話的人是她，那便十分有道理。

她的確有這樣的本事，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怕。

乾淨的，小獸一般的瞳仁，永遠興致盎然，永遠不會退散。

&ldo;所以，殺了紅石刀，伶舟辭教了你什麼？&rdo;他問。

泠琅用手指撥弄掌心螢蟲：&ldo;你猜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