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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琮發出聲哼笑，並沒有鬆手的意思：&ldo;是這般喚的？&rdo;

泠琅說：&ldo;潤物無聲，喚人無形，如此晨起的人一天都會心情舒暢。&rdo;

江琮摩挲著她手腕：&ldo;可我現在心情並不舒暢。&rdo;

泠琅爬起來，重重地捏了把他的臉，在對方深暗的眼神中跳下榻：&ldo;那是因為你還沒起來。&rdo;

她的聲音從帳外傳來，雲雀一般活潤：&ldo;別忘了今天要做什麼，出城，那可是雄鷹方能棲的鷹棲山！&rdo;

第93章 赴陳縣

鷹棲山, 唯有雄鷹方能棲落之地。

高峻雄險，絕壁枯崖，霧氣終年瀰漫。有人稱在山裡碰見過野人, 有人稱碰見過精怪, 有人稱碰見過神仙。

&ldo;反正，若有什麼無法解釋的怪事，都說從山裡來的就行了, 山也不能為自己辯解。&rdo;

少女高高揚鞭，青騅長鳴著疾奔出去，一地馬蹄脆響。

烏黑馬尾於陽光下跳躍起伏，淡青衣衫裹出流暢腰線, 在滿山道的青翠之中，一路縱馳而去，激起陣陣塵煙。

若有什麼無拘無束的山精野魅, 也該是這副模樣。

江琮策馬緊跟其後, 二人先後越過了一道及其險峻的峽縫, 再繞過一處山谷, 遠遠地便看見前方山門上, 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石柇關。

過了前面的關隘，便能抵達陳縣，這已經是他們離開京城的第四天。

值守士兵停止仰望頭頂斷崖邊生長著的、一樹碩果纍纍的檎果，他轉過頭, 好奇地觀察正驅馬而來的青年男女。

毫無疑問, 他們是一對，無論是身上相似的淡青, 還是彼此注視時輕柔安靜的眼神, 種種跡象都彰顯著二人的關係十分親密。

一個別著劍, 一個帶著刀，行走江湖的伉儷他也見過不少，但是，眼前這對少了些能一眼看出的風霜落拓。

他們雖然年輕，但氣度卻是少見的沉靜收斂，尤其是那位公子‐‐

不動如山，深不可測，彷彿該站在白玉石雕刻的欄杆旁，而不是勒馬於荒野古道中。

等待查驗憑信的間隙，泠琅站在懸崖下拍撫馬匹。

&ldo;蔥兒乖，多吃點，以後才能好好被騎。&rdo;

是了，好巧不巧，選馬的時候正好有塞上蔥騅，這匹蔥字輩的良駒被泠琅當場拿下，並賜名蔥兒，呵護有加。

&ldo;蔥兒這麼聽話，是不是也很喜歡被姐姐坐著啊？&rdo;

江琮淡笑著立於一旁，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對方頻頻投來的挑釁視線也視若無睹。

片刻後，士兵拿著憑信出來，簡單問詢幾句，便放了行，青年和少女翻身上馬。在離開前，那少女回過頭，朝士兵露出一點微笑。

短促地一聲鞭響，兩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曲折山道。

士兵又望了一會兒才回神，重新抬頭觀望時，卻微微怔住。

那依偎著斷崖生長，雖結了數枚紅果，卻令人可望不可即的檎果樹，已經少了一大半果實。

寶石瑪瑙般的色澤，滾落潛藏在草叢中，只要稍微攀援便能取到。山坡草葉柔軟，他竟一直沒聽到任何聲響。

一個時辰後，陳縣某處食肆。

泠琅握著枚滾圓紅潤的果實，正一下一下地拋：&ldo;鷹棲山道路難走，這山林野果卻隨處可見。&rdo;

江琮看著那枚林檎果：&ldo;夫人倒是心善慷慨。&rdo;

&ldo;他痛快放行，我心裡高興，隨手贈他半樹果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