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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記得那時的那個男人,如何光鮮亮麗,英姿偉岸,好似九天仙神,欲救他於苦海。
「為何不反抗。」他問道。
「沒用。反而還會連累別人。」男孩神色木然地答著。
「那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們怕你。」蘇東衡坐到男孩身旁,輕輕掀開外袍看了看他紅腫的肩膀。「拳腳功夫沒用的,沒人會怕個赤手空拳之人。你的劍呢?」
「觀裡劍術是為了修身養性才練。」男孩不屑嗤笑道,「大家都是同一套劍法,打起來沒完沒了,倒還沒有拳腳保命來的快,反正我也沒有存心傷人。人不犯我,我也不必犯人。」
蘇東衡握起男孩的手放在自己腰間長劍上,雙目炯炯。
「可他們不容你好。」
「習慣了。」男孩苦笑一嘆。
「可你就絲毫不恨命?不恨他們?憑什麼他們不容你好,你就必須不好?當自己是什麼普度眾生的神仙呢?」
男孩怔然,啞口無言。
「學嗎?拔出來,我教你。」
……
顧望舒痛苦不堪的把頭埋進胯/下青騅馬冗長堅硬長鬃裡,手肘死死頂住絞痛不止的胃,呼吸紊亂,明顯感覺得到神智正被蠶食。
好熱……
好像口鼻中撥出的都是火。
真的很害怕,很難受,很痛,很……
神智與身體雙重的煎熬甚至痛過銷神鞭抽筋斷骨的疼,無助得像那個只能在泥潭中向天空伸手的孩子。
好像那時候,還能有人握住他的手。
誰?
一根神經如晴天霹靂橫穿顱頂,「呃!」地一個寒慄抱頭埋起更深。已經到了連現實與夢境都分不清的程度了嗎?
對啊,我還有人能……
顧望舒狠命一夾發力,聽青騅馬再如斷弦之箭劃破混沌月色,將悽苦黑夜丟在身後。
一切仇冤瓜葛,囚獸鏈鎖,皆同這冷夜一齊被拋下。
索性強擠出哂笑,心裡倒是御風而行,甚是暢快。
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不知道自己策馬疾馳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耗了多少心裡真氣才撐下來的,直到三樁石柱搭起的山門顯現在眼前,顧望舒扯緊馬韁,青騅馬一聲嘶嚎,飛躍一步,衝進結界中去。
安全了。
手失力一鬆,從半躍著的馬背上直直跌了下來,眼前一陣翻天覆地,顛倒乾坤,滾進路邊足有三尺深的積雪堆裡。
————
窗外月光映雪明亮得像是白晝,殘風捲起碎雪敲在窗上沙沙作響,甚是嘈雜。
艾葉只覺得自己煩悶不堪,便早早睡下了。
即便躺著也是輾轉反側心煩意亂。
喜歡的話也說了,自己的心意也都表白了,但就不知道怎的顧望舒全當他說的是玩笑話,當作是自己不懂人間情愛才說出的無心話……這都算了,他這會兒深更半夜的丟下如此不舒服的自己去見別的男人,還要去什麼花滿樓?
艾葉也知道顧望舒不是他的「東西」,他想去哪兒想見誰自己都管不著,但心裡就是不舒服,覺得好像有人搶了他的寶貝一般窩火,內心裡說不上來的焦灼惱人,好似一團真火燒燎著他的心肝肺,幾壺水連灌下去都滅不掉,只燒得人火氣越來越大,手裡捏著被褥角恨不得撕爛瞭解氣,恨不得把床粱敲斷了發洩。
只是這些無辜的物什們又有什麼罪啊。
「不管,隨你花天酒地,是死是活!」艾葉氣得一蹬被子,扭身睡了。
他從見著蘇東衡的第一眼起,野獸的直覺就告訴他此人並非善類,甚至大概是因此莫名激發出他那種爭奪配偶權的慾念,才會突然間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失態……艾葉也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