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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再來一次,他依舊救不了方雲晚,他依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小孔雀被生生拔光漂亮的翎羽,跌落塵土間。
濃重的無力感席捲全身。
陷入沮喪裡,驀然有一股力量把江修往書房外吸,他朝著吸力相反的方向看,看見了來時那條冗長的漆黑甬道。
他不知道甬道的那一頭是什麼地方。
可是耳邊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你得回去,你還有事沒做完。
他被那個聲音說服了,用盡了力氣朝漆黑的甬道走去,來自書房外的吸力消失時,他彷彿從高處跌落,身體驟然沉重起來,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重重環繞……
在簽過幾張病危通知書後,許路遙對於急救室門的開合已經反應遲鈍。一直到這一回,醫生親自從急救室裡走出來,他才起身快步迎上去。
醫生的眉頭依然擰著:「病人真的沒有血液方面的疾病嗎?」
這是今晚,醫生第二次問起這個問題。儘管江修每隔三個月就會被抓去醫院例行檢查。
但今晚這個問題被問太多次了,連許路遙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把江修的電子病例和一個半月前的檢驗報告開啟給醫生看:「在他最近的血液檢驗報告中,除了貧血較為嚴重,其他指標大多在正常範圍內,這幾個不合格指標,偏差情況也還好,並且,看起來也並不會誘發他今晚無法抑制的內出血。」
「是,我們也緊急採血送檢。剛剛到醫院時,血小板低得驚人,可是半個小時前送檢的樣本顯示,血小板已經恢復到了正常水平。我們擔心,如果情況的好轉是因為輸血造成的,而潛在病灶沒有被發現,無疑是給病人留下了一個定時炸彈。」
許路遙點頭:「我明白,他之前一直在啟明醫院治療,那裡有他所有的就診記錄,等情況稍微穩定,我們會把他轉回啟明。」
一旁的護士遞上來一個板夾,上面詳細記錄了急救過程,需要許路遙簽字確認。
在他翻看板夾上的紙頁時,醫生說明瞭一下江修的情況:「病人的出血量很大,奇怪的是,除了胃部有活動性潰瘍出血外,找不到他臟器滲血和血小板驟降的原因。急救過程中病人的一度心臟停跳,血壓消失,但現在已經搶救過來了。我們建議再觀察一段,等生命體徵穩定後,再轉院治療。」
「明白,謝謝。」
許路遙簽完字將板夾遞迴給護士,腳下一軟,差點摔下去。幸而程盛一直陪在他身邊,眼疾手快地把他撈在懷裡,拍撫他的脊背安慰道:「好了好了,醫生都說沒事了。」
一口氣長長舒下去,許路遙這時候才把臉埋在程盛肩上流眼淚。
江修還在深度昏迷中,他住在icu裡,外人無法進去探望,可許路遙放不下心不肯走。程盛無奈,去車上拿了一件乾淨的外套和毯子,讓許路遙把沾滿了江修血跡的衣服換下來收好,拿毯子把他裹著,緊緊摟在。
許路遙這個人看似沒心沒肺,其實比誰都要重感情。他跟江修是從學生時代就建立的友誼,工作多年,越是見多了口是心非虛以委蛇,對這樣的情誼就越是珍視。
程盛看著懷裡的人濕漉漉的睫毛,心疼極了,卻無能為力,最後只能拿手擋住許路遙的眼睛,邊用掌心的熱氣烘乾他睫毛上的水汽,邊輕聲哄著:「乖,睡一覺,醒過來就沒事了。」
許路遙縮在程盛懷裡抽著鼻子,悶聲道:「我害怕。」
「江修就算捨得丟下我們,也不會捨得丟下方雲晚的,放心吧。」程盛像母親哄睡孩童一般,隔著毯子輕輕拍著許路遙的背。
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睏倦就會一點一點侵襲而上。
在程盛堅實的懷抱裡,許路遙漸漸昏昏欲睡,他輕輕打個呵欠:「程盛,江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