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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鬼,你怎麼三句不離雅公子?」蘇衡有些不明白,「難不成你愛慕他?」
「我才沒有!」銅錢急了。
「行,行,行……沒有就沒有,」蘇衡就坡下驢,「趕路……要緊……哎,它怎麼又來了?!」
「猞猁怎麼在這兒?」銅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綠眼猞猁大大咧咧地向他們走來,不偏不倚地躺在了土路中間,把「大老太爺」模樣進行到底,懶洋洋地打了個面目猙獰的大呵欠,露出尖尖的牙和滿是倒刺的舌頭。
蘇衡一勒韁繩,剛下馬就呆住了,一輛極為寬敞的豪華馬車從密林深處緩緩靠近,車棚上還繫著精緻的鈴鐺,一股極淡雅的桂花香氣緩緩而來,讓人輕易放鬆下來。
猞猁帶刺的舌頭,又讓蘇衡想到了被舔的麻疼感,與桂花香一起對映在腦海,彷彿冰與火集結的瞬間,令蘇衡處於頭皮發麻的狀態。
蘇衡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看著馬車的轎簾掀起,一名少年侍者擺好馬凳,伸出胳膊扶著一位低頭的貴公子下馬。
銅錢立刻翻身下馬,曲膝行禮:「雅公子,清明少侍。」
雅公子身著一身極淺藍色的束腰長袍,把頎長清瘦的身形勾勒得極為分明,緩緩抬頭,蒙著薄紗的臉龐,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透著冷意的眼睛,黑色瞳仁比尋常人大而圓。
蘇衡卻像被雅公子的眼神抓住一樣,整個人僵在馬背上,攥著韁繩的雙手無法自制地顫抖,胸口大幅度地起伏,這雙眼睛……這眼睛……
眼前一黑,蘇衡幾乎摔下馬背,憑著多日騎馬的身體記憶,總算勉強站在地上,沒有摔得狼狽。
「軍醫,你怎麼了?」銅錢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衡,「你哪裡不舒服嗎?」
雅公子卻彷彿沒看到蘇衡一樣,輕輕推開了清明的胳膊,經過銅錢時連視線都沒交集,逕自走進密林的另一邊。
侍者清明用眼神示意銅錢跟上。
銅錢立刻跟著離去,留下僵成人形石頭的蘇衡。
不可能,蘇衡你醒醒,不可能的!
蘇衡掐著自己的手掌心,掐得很用力,疼痛順著掌心向上,提醒他這是現實,冷靜點,再冷靜點……
腦海里盤桓著麻醉科梁主任的話:「蘇衡,你清醒點,鍾昕已經死了!能用的、不能用的搶救方法,我們都用了!你看看他……」
蘇衡呆呆地望著躺在手術床上的鐘昕,蒼白轉灰的臉龐和四肢,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聽著心電監護機刺耳的長鳴,視線越來越模糊,胸悶得無法呼吸……直到眼前漆黑一片……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銅錢走出密林,見蘇衡還一動不動地站著,俊逸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出半透明的白晰,沒有半點表情和血色,卻讓人覺得他被悲傷籠罩得無法呼吸。
「……」銅錢見過熬了整晚、給軍士們診治的蘇衡,也見過與劉釗大人對峙時不退半步的他,更見過查房時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病患慌亂情緒的他,潛意識裡,哪怕天塌下來,蘇衡也能平靜以對。
就像今日和陳牛說,戰事來時,只有那些輔料救不了幾個人;實在沒有銀兩,下山時能買多少是多少……再難的事情,他都在尋找解決的方法,沒什麼能難住他。
「軍醫,」銅錢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軍醫!雅公子有書信給您。」
蘇衡深深地呼吸,整個人從回憶的漩渦裡緩過來,胡亂地抹了一把臉,眼神還有些渙散,下意識地回應,「銅錢,你……剛才說什麼?」
銅錢雙手遞過書信:「雅公子的信,閱後即焚。」
蘇衡呼吸仍然很急促,右手顫抖著從荷包裡取出一塊飴糖,塞進嘴裡,胡亂嚼了一通,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接過銅錢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