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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還算寬敞,雖然整個加起來還沒有她屋子的正廳大,但畢竟她現在偽裝成了侍女,住得差點兒也是尋常,總比前些日子睡帳篷好。
這住處,勉強還行吧。她掀開月洞門的簾子,進了臥室,開啟床邊的櫃子,將自己的行李放了進去,見淨室連著臥室,便進去梳洗。
梳洗完出來,榮嫿隨便吃了點東西,琢磨著榮憶他們應該已經進了岐州,眼下去聯絡榮家的商號了吧。
按照昨晚商量的,他們明天收到江淮的訊息,應該就會準備去傳謠言,想來河道很快就可以開始挖了。
吃完飯榮嫿已是累得不行,畢竟趕了一天的路,她換上輕薄的睡袍,上榻把毯子往身上一裹,往榻裡一翻,便睡了,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趙林將自己的東西放在住處後,簡單整理了下,就去陪江淮。
江淮一直在衙門裡翻閱岐州這三年的卷宗。
他先檢視了岐州接收賑災糧的記錄,石數與他在京城拿到的記錄並不相符。按照他在京裡看到的數目,這三年共三次放糧,每次都夠岐州一年之用。
但是看岐州記錄的數目,連一月之用都撐不到,這麼明顯的問題,之前幾位知州不可能不上報。
於是江淮又翻找上摺子的記錄,果然找到滿滿一箱子,全是這三年間,之前那四位知州大人上給朝廷的摺子存底。
尤其是第三位知州,那位親自去京裡運糧的大人,他所寫下的每一封摺子,字字血淚,尤其是隔斷時間,在摺子最後寫下的「無信」二字,隔著紙張,他彷彿都能看到他當初的心疼和無奈。
江淮不知道他最後做了什麼,總之他親自去了京城押送糧食,可最後的結果,卻是賑災糧燒毀,運糧失職,被問責斬首。
昏黃的燭火下,江淮握著卷宗的手越攥越緊,紙張都被捏出褶皺。
按照他在京裡看過的記錄,岐州關於賑災糧的這些摺子,根本就沒有上達天聽,甚至都沒有記錄。唯一的訊息,就是岐州暴民聚集,災荒動亂屢禁不止。
江淮愈發確定,背後之人權勢滔天。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一隻手捂著岐州,一點兒風都漏不出去。
江淮又翻開了這些年失蹤案的卷宗,與葉知事所言相差無幾,失蹤的人,基本都在之前探過的深山附近,想來都是被抓進了那深山的礦場中。
他又找到張文先興修水利的設計圖以及地形圖,兩廂對比,仔細研究了許久,終於確定了挖掘河道的具體位置,他準備找三個地方,分別挖掘。
那麼就需要這三個地方「鬧鬼」,明日就可以拜託榮嫿,把具體地點遞出去給李直等人,謠言和扮鬼的事,可以提上日程。
接下來就是挖掘河道的人手,知州衙門的人肯定不夠,榮嫿的人要保護她,還要依靠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和外界聯絡,所以也不能動。
唯一剩下的法子,就是招募。
若要招募,就得發工錢,還得至少管兩頓飯。但是現在的知州衙門,庫裡窮得要死,要錢沒錢,要糧沒糧。
江淮仔細算了下,他身上有之前榮嫿塞得那兩萬兩。
若招募兩千男丁,二十里地,往寬鬆算約莫要挖三個月,每月按每人二兩銀子的工錢來算,三個月就是一萬兩千兩。
還剩八千兩,八千兩如果派榮嫿的人出去買糧,估計能買回來這兩千人的半年之用,維持三個月,建好河道綽綽有餘。
但是如今糧入岐州,便是羊入虎口。如果他拿著運來的糧食給僱來的勞工,而不是分發給災民,後果可想而知。
江淮頭疼,看來還是得讓趙林去聯絡江家的商號,再送些銀兩進來。可是江家的生意都在江南,岐州又在西北之地,不知等到位要等多久。但還是得讓趙林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