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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並非不知恩圖報的人。」
唐煙煙忍不住望向陸雨歇, 他依然面無表情, 一雙眼底沉著她參不透的濃鬱墨色。
收回目光,唐煙煙語氣淡淡的:「原來如此。既然你說以前的你並不是此刻的你, 那麼從前的他已經替我做好一切安排,就不必勞你費心了。」
陸雨歇靜默了會兒,轉身欲走。
唐煙煙說不清她是生氣更多,還是覺得這一切滑稽可笑更多。
在那抹清雋身影跨出玉檻前,唐煙煙不甘地叫住陸雨歇:「這就是你的選擇嗎?不做陸大寶,只做仙尊陸雨歇?」
陸雨歇沒有回頭,他口吻如一汪靜水, 毫無波瀾起伏:「本尊從來都只是本尊。」
冬日陽光溫煦, 陸雨歇走到簷下, 步入臺階, 逐漸湮沒在淺淺金光裡。
唐煙煙視線幾乎凝在他消失的方向。
其實早在陷入烈焰魔窟前,唐煙煙便覺出陸雨歇的些許不對勁之處。
她權當他神識在緩慢甦醒,陸大寶是他,陸雨歇亦是他。
進入烈焰魔窟後,唐煙煙便確定,陸雨歇是真的回來了。
但除了一點點陌生外,他和曾經的陸大寶並沒有太多差別,至少在她面前,是這樣的。
那現在呢?
陸雨歇莫名其妙說這些傷人的話,很好玩嗎?
唐煙煙眼眶發紅地靠在床榻,她討厭他。
不管陸雨歇到底有什麼苦衷,她都不想輕易原諒他。
十天,如果十天內他忍不住向她道歉,唐煙煙覺得,她還是可以稍微考慮一下的。
風捲起枯葉不停飛落在地面,陸雨歇踩過一地落葉,離開唐煙煙庭院。
指月峰同玄英宗任何一處都不同,峰內建築雖修繕精緻,樹木靈草卻生得隨意,頗有幾分「天然去雕飾」的出塵氣質。
參天榕樹下,方寸世尊正毫無形象地坐在岩石飲酒。
陸雨歇經過時頓住步伐,他頗客氣地向方寸世尊拱手:「這段日子便勞世尊多加照料她。」
語罷,陸雨歇欲御劍離去,卻被方寸世尊的輕笑聲阻止:「其實唐煙煙說得不無道理,你把話說得那麼絕,毫無轉圜餘地,老夫怕你到時候追悔莫及痛哭流涕!」
陸雨歇蹙眉,淡淡掃向方寸世尊。
方寸世尊晃了晃手中酒葫蘆,挑高眉梢:「怎麼?怪老夫偷聽?也是,老夫怎麼就偷聽到了呢?小陸啊,你此番從烈焰魔窟裡出來,身體彷彿大不如前了啊?」
陸雨歇泰然自若:「我若如常,又怎會讓世尊幫忙代為照顧她?」
方寸世尊再笑不出來,他把酒葫蘆丟在樹下,起身走向陸雨歇。
兩人面面相對,方寸世尊嚴肅著臉,沉聲道:「老夫理解你的選擇,但你有沒有想過,失去一半魂魄會帶來什麼後果?古往今來,從沒有過這種先例。你的修為或許會因此驟減,你的感官或許會因此越來越弱,甚至於你的壽命也會變成未知數。」
陸雨歇不疾不徐回:「世尊不必憂心,我會找到解決的方法。」
見陸雨歇顧自走遠,方寸世尊輕笑:「你若真這麼自信,又哪犯得著急急為唐煙煙安排退路?」
陸雨歇步伐戛然而止,緘默片刻,他低聲道:「她是我不敢冒萬分之一險的軟肋,暫時分開,於她於我,都有好處。」
方寸世尊搖搖頭,不贊同地說:「你到底還是經驗少,你以為你為她好,她就會感激你嗎?別等到你做好準備的那天,她卻不肯同你好了。所以說,你還不如向她坦白,把自己的苦衷告訴她,老夫相信唐煙煙肯定能理解你。」
陸雨歇側過眸,遠遠眺望蔥蘢中的那座庭院。
他彎了下唇,清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