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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歇閉上眼睛,額頭輕抵唐煙煙眉心。
別怕。
他無聲地說。
不知過去多久,世界寂靜了。
陸雨歇同唐煙煙墜落在真正的烈焰魔窟。
這是片滿目瘡痍的上古戰場,土壤裡藏著千億年前的血腥與枯骨。空氣與風都是陰森森的,遠處火山卻不時噴發出厲鬼般的火焰。
陸雨歇虛弱地看了眼周遭,嘴角牽起抹諷笑。
此處與當年,竟是有些不一樣了。
這回,他們又想得到什麼呢?
周圍戾氣似與陸雨歇體內的那股黑霧相互感應,它們不斷吞噬他身上的靈力。
陸雨歇疲憊難忍,全身無力,他竭盡所能地將唐煙煙擁在懷中,沉沉閉目。
世界靜謐無聲。
粘濕的土地上,遠遠走來一對身形狼狽的母子。
男孩不過八/九歲模樣,身著黃衫的女子牽著男孩手,嘭地一聲巨響,他們同時望向遠處正在爆裂的火焰。每隔一段時間,火焰便要爆裂一次,他們的身體亦會更加虛弱。
「娘,今天是第十五日了。」
「唔,小寶真聰明,還記得我們困在此處的時間。」
「娘,爹不會來救我們了對不對?」走著走著,男孩突然止步,睜大霧濛濛的眼,他努力仰頭,望著面色蒼白的娘親,嗓音含著細碎的沙啞,「娘一直在騙我對不對?爹爹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暝石碎片來交換我們對不對?」
黃衫女子囁嚅乾枯唇瓣,半晌說不出話。
她眼眶慢慢染紅,卻又拼盡全力逼去淚意,笑著說:「你怎麼連暝石碎片都知道?」
男孩甩開母親的手,他憋屈憤怒地將脖頸扭向別處:「我知道的很多,我知道魔域想要暝石碎片,才以孩兒為要挾,讓爹爹奉上暝石碎片。」
黃衫女子飛快抹了抹眼角,面上仍是笑意滿滿:「那小寶可知,魔域要用暝石碎片做什麼?」
男孩倔強地咬著唇,不肯吭聲。
黃衫女子蹲下身,她捧著男孩的臉說:「我們身處的這片土地裡,沉睡著邪惡的上古弒魔,暝石碎片便是喚醒弒魔的必備條件。弒魔若出,不止仙域,凡塵亦會淪為哀鴻遍野的黑暗煉獄。小寶曾經看過的風景,救過的動物,交好的夥伴,喝過的清泉,甚至是喜愛的花木,都會化為虛無。小寶希望他們都死掉嗎?」
男孩腦袋低垂,很久很久,他緩慢地搖了搖頭。
日復一日。
到第二十日時,母子已虛弱得再無氣力。
他們互相偎依,靠在堅硬石頭上。
男孩抓緊母親袖擺,他側頭望著好像快要死掉的母親,兀然哽咽著說:「我恨爹爹,我討厭爹爹,如果有下輩子,我不要他做我的爹爹,他不配。」
黃衫女子猛地睜開眼,她不知打哪來的力氣,陡然朝男孩臉頰扇了一巴掌。
男孩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黃衫女子。
她打得其實並不重,但男孩好疼,疼到眼淚不受控制地啪啪掉落。
黃衫女子沒有安慰男孩,她眼眶蓄滿眼淚,神色卻比任何時候都堅毅:「你爹肩負蒼生,守護仙域是他職責,他若因你而陷天下於不義,那他便不是你父親了。」冗長沉默過後,黃衫女子愧疚地望著男孩背影,眷念不捨地說,「小寶莫怕,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沒有什麼能超脫於法則之外,人或物,它們都有弱點,此地亦有。再過些日,娘或許便能送你出去了。」
「那娘你呢?」男孩賭氣半晌,嗡聲問。
「自是同小寶一道離開。」
氣氛不再如方才僵硬。
男孩望向母親,他一改往日天真眼神,輕聲問:「那娘你呢?你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