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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嫣垂著眼睛,她搖頭。
「那喚侍女進來?你得簌簌口,最好多喝一些溫水。」
俞嫣這才輕輕點頭。
「好。」姜崢剛要往外走,卻遲疑了一下,俯下身來,去抬俞嫣的臉,迫使一直低著頭的俞嫣抬起臉看向他。他對俞嫣微笑著,一邊用指腹捻去她眼角的淚濕,一邊柔聲:「哭什麼?釀釀只是生病了而已,日就會好起來。」
俞嫣怔怔望著姜崢帶笑的溫柔眸,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扇動的濕睫垂下時,又帶下一顆淚珠兒。
俞嫣以前不喜歡哭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不湊巧,認識姜崢沒幾日出糗卻不少,掉了好幾次眼淚。她不高興地輕哼了一聲,跟自己生悶氣。她又去推姜崢,低聲催:「去換衣服……」
她又沉又疼的腦子裡還記得姜崢是個喜潔的人。
「好。」姜崢鬆了手,直起身,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往外走,喚來候在外面的退紅和竊藍進來照顧俞嫣。
他甚至可以用客氣又溫和的語氣吩咐:「屋子裡悶,將窗扇支開透透氣,記得開窗前給夫人多加衣服,別讓她吹到涼風。」
他又吩咐:「如果夫人難受得厲害,去前院支會一聲,讓管事去給她請大夫。」
退紅福了福身應下,和竊藍腳步匆匆地忙碌起來。一個去給俞嫣找衣服、開窗通風,一個去倒溫水讓俞嫣漱口。
夏浮聽見響動,腳步匆匆地趕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吩咐。她猛地看見姜崢沾了嘔物的衣裳,腳步僵在那裡,臉色亦是在頃刻間駭得慘白,不能再往前邁步。
姜崢又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俞嫣,轉身緩步往浴室去,步履從容,提拔的身姿依舊優雅。
一直到姜崢邁進浴室,將房門關上。
姜崢轉身往浴室裡走去,只邁出一步,身體忽然踉蹌了一下。
他穩了穩神,緩慢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又迅速將被弄髒的寢衣扯下來,脫衣服的手都在發抖。
終於將掛在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他用力扔到一旁,然後大步朝著視窗走去。姜崢猛地將窗牖推開,讓外面的涼風吹進來,吹在他赤著的上身。
姜崢立在窗前,雙手撐在窗臺上,垂著頭。
時間彷彿凝固,姜崢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近三刻鐘,一動不動。在凝固的時間裡,他也站成了靜景。
當姜崢終於慢慢抬起臉,冷汗早已打濕了他面無表情的蒼白臉龐。他抬抬眼,漠然地望向窗外。窗外的夜色稠如墨,吹進來的夜風帶著令人心煩的燥。夜風吹亂著枝葉,一陣婆娑沙沙,亦攪得人心煩。
良久,姜崢十分緩慢地舒出一口氣。身體上的不適終於得到了些許緩解。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攤開長指,視線落在掌心。
手上似乎還殘著些藥酒的氣味與粘稠。他轉身,去了洗手架旁,倒了盆清水,開始反反覆覆地洗手。
姜崢洗手的動作規矩地重複著,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倒也不全是因為覺得手上沾的藥酒洗不淨,更多的是剛剛的經歷太過糟糕。他的身體和心理,如今正在一個僵持的階段。
他面頰上的一滴冷汗掉落,落進盆中,激起一層向外擴去的漣漪。
姜崢洗手的動作忽然停頓,人也從低悶的情緒裡回過神。
他抬頭,望向門口的方向,也是寢屋的方向。
他不能在浴室裡待太久。姑娘家的心思敏感又脆弱,如果他在這裡待太久,她會胡思亂想,會傷了姑娘家柔軟又純粹的自尊心。
姜崢又舒了口氣,用力扯下架子上的乾淨棉巾,擦了擦手上的水,他面無表情地將擦過手的巾帕扔進盆中,然後去快速地洗個澡。
回到房中,俞嫣果然還沒睡。她分明還在等著他,可當姜崢走進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