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第1/2 頁)
張知魚蹲在溪邊草堆上巴拉了兩下扯出一根節節草道:「這個我認識,一節一節的很好認,就是節節草。」
這兩種植物在南水縣都非常常見,蒲公英還是王阿婆藥包裡的常客。
但張阿公不認識節節草,他壓根就沒聽過,伸手抓來一看,就是普通野草,也拿不準張知魚是不是自己看的了,就問:「這是野草?」
張知魚搖頭:「當然不是了,也是藥材。」
張阿公盯她一眼又說:「那藥性你知道嗎?」
張知魚想了下道:「節節草,味甘、苦,性平;歸肺、肝經,可以疏風散熱,解肌、止淚、止血,去風濕、治腸風下血,血痢,脫肛,瘧疾,喉痛,癰腫……」
張知魚清脆的背誦聲飄蕩在廣袤的田野間,比風聲還要輕盈,但卻讓張家其他人都聽得怔住了,她們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是覺得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魚姐兒。
張阿公卻知道原因,他摸摸鬍子嘆道:這因為有學識就是會受到別人敬重,儘管你比別人多知道的只是一株草。
他真的天資不豐嗎?並不見得,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張阿公沒有豐起來的機會,包括他的師父老胡大夫。
老胡大夫只是他師父眾多弟子中的一名,最好的醫術哪能傳到他身上?那都是一個家族代代相承的財富,便是真傳弟子也未必能得了去。
老胡大夫的師父只教了他最基本的東西,想要別的,就要日日和師兄們套近乎,師兄一高興說不得就能漏點兒出來。老胡大夫就是靠著這個,再加上他自己勤奮刻苦,最後才能在府城藥鋪中擁有一席之地。
老胡大夫一生行醫沒有妻兒,只有張阿公一個徒弟,自然傾囊相授,但他拿不出師父那樣多的藥材讓張阿公見識。除了他自己記錄的脈案和記憶裡從師父師兄那兒得來的東西,也沒有別的醫術供張阿公學習。這樣的情況下,張阿公自然在府城待不下去,只能回縣裡做一個天資不豐的普通大夫。
知識多麼重要,就連這個南水縣到處都是的雜草,都有可能是一味好藥材。但很多鄉間治病救人的大夫一生都未必有機會認識。
一味好藥材,大夫錯過了,病人也就錯過了。
一時間張阿公心裡湧上無限感慨,最後千言萬語都化作輕輕一句:如果我能再厲害些就好嘍。
說到這他又忽然想起來,「節節草,你是打哪兒聽來的?」
自跟了顧慈一塊兒在他家看書,對這個問題張知魚便胸有成竹,臉都不紅一下就道:「顧家好多書,我在他家看的,裡邊有不少醫書。」
張阿公也不是那等子全然無私的人,不然去府城也輪不上他了,聽了就有些雞賊地道:「那你多去看看,看了回來告訴阿公,以後我讓你爹孃對那邊更好些替你還了。」
張知魚自然滿口答應,顧家是有些醫書但更重要的是她記得的那些,這滿滿一肚子話兒許多年就瞅著機會要對阿公說吶。
約莫又走了兩刻鐘,張知魚就看到前邊浩浩蕩蕩地站了一群人挨個看路過的車船,驚得伸手就要戳張大郎,怕不是來了強人。
張阿公聽見動靜伸頭一探,縮回來就老神在地朝女兒們招招手:「來,大祖父接咱們來嘍」
張老大也遠遠就看見了坐在車上的弟弟,轉身就拍了大兒子一巴掌道:「我就跟你們說今年準坐車來,你們非說在水上,害得你爹白白等這麼久。」
去年張阿公就跟老大透過氣今年要是不太冷,便預計著帶上自己的閨女們都來鄉裡認認家門。
大房一家對一群女孩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都是小姑娘的年紀,天生兒自有一股血緣情,兩家小孩兒還不到吃飯的功夫就混熟了。
這頭張老大家其樂融融,那邊在家躺著等飯吃的張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