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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對他看見的未來一無所知,只是悲傷無助地看著枕在自己膝頭的人,眼淚如冰針一般顆顆刺在他心口,寒冷徹骨。
彌留的最後一刻,他用掌心觸碰師兄的面頰,心懷僥倖。
【您正在嘗試複製角色資料。】
【未檢測到該角色體內有玩家晶片。】
【正在審核角色的資料設定】
【經核實,該角色為遊戲npc,複製失敗。】
【您具有將npc資料帶離遊戲的主觀意願,侵犯遊戲內部規則,現對您進行警告一次,請勿再犯,監管者會對您的遊戲帳號進行監管。】
【失敗玩家的資料已刪除完畢。】
果然,奇蹟沒有降臨。
不甘心。
他在一陣劇烈的耳鳴中醒來,心臟劇烈跳動,遊戲艙外面已覆上一層灰塵,看來他昏迷了段時間,連遠處的戰場廢墟都更荒涼了。
顧不上休整,立即重啟遊戲。
師兄還在下著大雪的山坑裡等他,說出來的話也依然牛頭不對馬嘴,他高頻跳動的心安穩下來。
但失敗的結局仍然沒有改變,就像詛咒一樣縈繞著他,在這個由資料和腦電波構成的高科技虛擬世界裡,他詭異地體會到了宗教裡常說的命運感,龐大而悲涼。
在第78次遊戲失敗後,儘管再不願面對,他也必須要承認,想要避免死亡的結局,就必須放棄「荊年」這一身份,重新建立角色。
只是,避免死亡,就足夠了嗎?
經歷了一次又次的被遺忘,他本就立於刀尖上岌岌可危的慾望,愈發膨脹,瀕臨爆發。
夢總有醒來的時候,但他患得患失的心已經無法再容忍一次失去了,他需要將師兄接到自己的世界才能安心。
首先是第一步,他需要一個現實裡的載體,安放師兄的資料。
通訊器很快聯絡到了總部,他接受了之前一直未採納的建議——派發一臺最新版本的戰地清理仿生機器人。
初始外形按照大眾平均審美建模而成。
但無論是面部,還是整個體表,都能從資料庫裡調取模板來更改。
他望著與百分百復刻了師兄模樣的沉睡仿生人,露出一個病態的笑。
接著,提取仿生人的所有設定資料,加上自己的記憶,編寫了一段可接入遊戲的特殊程式。
不過,在遊戲中,會具象成一個酷似玄玉頸環的黑色訊號接收器。
他給它取名為swp-79。
swp(sweeper),清除者,只要在79次遊戲開始時,給師兄戴上,就能清除所有原本的設定,覆蓋成仿生機器人。
這是第二步,讓師兄成為一個隔離在遊戲中的空白角色,避免被系統識別為npc。
並且,誤以為自己是31世紀仿生人的話,等於無形中下達了返回現實向總部復命的暗示。
雖然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上級總部,只有一個想掌控師兄的一切的瘋狂可憐人。
他已經不復當初那樣,自信得近乎傲慢,也會害怕更換遊戲角色後,師兄身邊再無法容下他。
於是他又在swp-79中加入了一個與遊戲同名的功能設定。
希望師兄在遊戲裡入夢時,能回憶起他來。
就像他在現實裡回憶著那78次美夢。
最後,他沒有忘記刪除那幾個會讓師兄痛苦的程式碼。
這是他濃烈深沉的偏執裡,所剩為數不多的溫柔了。
第79次遊戲,他創立的新角色名為「叄」,身份是舂都國師。
這回,他順利獲得先知頭銜,用一截畫著金色豎瞳的黑緞覆住雙眼,就像戴上熟悉的工作護目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