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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正是曇花一現時,鏡子裡的霞光隨著晨昏線遊移,依偎的一雙人像,被利落的光影幾何分離,荊年停下動作,拍拍我的面頰,道:「該點燈了。」
我才從他身上起來,順手揩平裙上的褶皺,接著發現我竟然還在計算著再次開口求荊年幫我的成功率。
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後腦勺,這該死的計算本能,怪不得荊年之前會覺得我在用身體誘騙他。
想跟荊年再說點什麼,卻猛然聽到古琴高亢的扣弦聲,荊年點燈的動作一頓,我直覺不妙。
果然,隨之響起的,是那首熟悉的樂曲。
是3號。
燈盞落地,破碎,荊年二話不說,推開窗,向聲音的源頭追去。
我也緊跟其後。
最終走到一處高近百尺的宮殿前,雲霧籠罩,彷彿抬手就可摘下星辰,整座舂都,乃至整塊修真大陸都鮮有這麼高的建築,應當無論從皇宮的哪一隅眺望都能看見它才對,可實際卻像走近了才憑空出現,磚瓦間並無堆砌,而是懸浮空中,罅隙如矩陣一般規律張合,供絢彩瑰麗的琴魚在其中穿梭。
統領一切的琴聲,正從頂上傳來,飄渺如仙樂。
但對荊年來說,卻是有人彈了他未公開的曲子。
若是這裡的原住民見了,定要稱它為神跡。
但它一點都不遙遠,反而觸手可及。
牌匾上沒有題名,只有一個「叄」字。
門前也沒有守衛,甚至大門敞開。
荊年不帶遲疑地走了進去,拾級而上,躍動的階梯讓我和他之間始終一步之差,無法逾越。
我阻止不了他和3號相見。
第74章 長命鎖不長命
慶幸曲終有散時,琴聲停止的一瞬間,我終於抓住了荊年的一隻手臂。
而他的另一隻手,推開了階梯盡頭緊鎖的房門。
凜冬不及的寒氣撲面而來,琴魚被驚動,它們剔透玲瓏的碎鱗在光柱中輕舞,像真空漂浮的雪,我下意識以為回到了家。
待眼睛適應了光線,才看清眼前不過是個普通的房間,和荊年的品味一致,簡潔至極,百分之90的空間都用來透光。
光線的來源是牆上掛著的畫,畫有雙面,雲霧繚繞如仙境,中央是穿著玄衣、靜坐撫琴的3號。
但背面的畫去掉了眼上覆著的黑緞,想來是升級為先知後,為了不讓舂都皇室忘記他的面目,才留下這畫。
荊年凝視著畫中人的臉,目光糾結,終於艱難地相信了這世上真有與自己面容完全一致的人。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隨意劃動,點落一片片魚鱗,發出支離破碎的音符,與才結束的琴曲完美銜接,宛如天生的作曲家。
但荊年並沒有心思欣賞,只問道:「琴呢?」
的確,方才在門外還能清晰聽見琴聲,走近卻只有一塵不染的琴桌,像不久前才被擦拭過,古琴,以及指引我們前來的3號都不見蹤影。
我無措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是嗎。」他看著我,不帶任何語氣地吐出這兩個字,讓我無法判斷是陳述還是疑問。
荊年攥著畫卷的手指指節發白,力透紙背,繼續道:「但這首曲子,是我為師兄所作,也只在師兄面前奏過。」
我百口莫辯,他愈發失望,目光重新移回到畫上,道:「如師兄所說,世上真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那這一模一樣的曲子,難道也是巧合嗎?還是說,師兄將我贈與你的曲子隨意轉交給了舂都國師?」
「荊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作曲相贈他人,自然無比珍視,本以為師兄也是這樣,沒想到還是高估了我在師兄眼裡的分量。」
「不是的,我沒有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