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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艮峰所有弟子都在,除了柏少寒,宣凝特地避開他召集的眾人。
她輕聲道:「我想拜託你們的事情,就是殺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弟子們面面相覷,還是徐錦上前一步,安撫道,「師尊,可是擔心明日的驅魔儀式?不如先出去和長老師祖商議,好更安心些。」
「我並不擔心。」宣凝眼神愈發苦澀,夜息每時每刻都在折磨她,她下意識地在劍柄上握了又握,剋制住想將拳頭塞進嘴裡啃食的衝動。「因為明日的儀式必然會失敗。」
「咱們門派從前也有過弟子入魔,大都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難關。」徐錦很是不解,目光下移,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上。「說到底,師尊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懷上了魔胎,它究竟是誰的種?才讓師兄如此篤定驅魔無法成功?」
「修仙者所選之道,就像攀山者所選之山,這山愈是高愈是難登,失敗時就摔得愈血肉模糊。」宣凝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本想帶著這個秘密踏入黃泉,但現在看來,還是得告知你們,送我上路時,才不會不明不白。」
「最難登之山……最難修之道……」徐錦終於恍然大悟,「無情道!因修無情道入魔者,是最難矯正回來的,可門派裡,修無情道只差一點就成功的……不就是柏少寒柏師弟麼……」
才剛下結論,就有人問,「如果說柏師弟早已入魔,魔修的氣息那般明顯,為何這些日子裡沒有人察覺?」
「王蠍告訴我,他受先知「叄」指點,將魔氣藏在別的物件裡,就是這把劍。」宣凝費勁地將炎景從巖漿裡拔出,「原來,他早就先我一步,去見了先知。」
我也隨即明白過來,柏少寒入魔也是受了3號的指引,而入魔極易使心性扭曲,因此他在宣凝死後的短短几年間,修為突飛猛進接管渡業宮的同時,性情也大變。
再結合今日五蘊宗的行跡被暴露給渡業宮,顯然也是3號告知,柏少寒自以為設了場棋局,全然不知他也是別人的棋子。
回憶畫面還在繼續。
弟子們聽完宣凝的訴說,有的唾罵起柏少寒竟然背叛仙門、選擇入魔,有的替宣凝扼腕嘆息。
徐錦也忍不住問道:「我曾經聽聞兒女私情會讓人盲目,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師尊真的要犧牲到這地步嗎?就為了保全他?」
「和兒女私情無關,我是他師尊,弟子入了魔自然要引咎責任,更何況,他修不成無情道,也是因為我,我不該對自己徒弟動那種心思。」
「可是……」
「不必勸了,明日你們也別白費力氣驅魔了,我雖被魔氣玷汙,但血肉終有一天會腐化,只剩乾淨的骸骨,埋在這瀑布下,也能行淨化之職。」
徐錦咬緊了牙關,欲言又止,平日裡都是由他這個大師兄負責控場,他一直當師尊還是那個天真單純的少女,和柏少寒糾纏到一起,也只是一時貪玩,遲早會收心。
但如今,他才發現自己錯了,師尊自入世之後,變了太多。
她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根本不需他來輔佐。
「只要瘴氣不再,瘟疫平息,世間就能恢復平靜,不會再有那麼多人染疫而死,你們也可以另尋師門繼續修行了,算是我將功補過。」
宣凝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腹部,胎兒的心跳蓬勃有力,感受到母親的觸碰,也作出了回應,彷彿正期待著來到這個世界,讓她有些不忍。「唯一可惜的是這個孩子,我身上魔氣太重,他一降生,必定連人形都沒有的魔物,人人得而誅之,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結束,下輩子再投個好胎。」
徐錦有那麼一瞬迷茫,他摸了摸腰間的劍,下意識想點頭答應師尊的請求。
可身後弟子們卻紛紛跪下,熱淚盈眶道,「什麼將功補過?師尊哪來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