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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在秦屬玉錯愕的目光裡,縱身從橋上躍下,兩人緊緊相擁,就像一把長命鎖的正反兩面。
懸掛在上空痛得臉色發白的秦四暮猛然驚醒,他意識到秦三楚說的人正是自己。
他必須活下去,為了秦屬玉,也為了偃師一族。
試著掙紮了兩下,發現樹根糾纏得愈發緊密,並且由於裹上了凝固的巖漿,與鐵鏈無異,手臂根本無法掙脫。
秦屬玉和秦三楚不言語,只用眼神鼓勵著他。
他哆哆嗦嗦哭泣著,用另一隻手拔出夜啼劍,閉上雙眼,卯足了勁,咬碎牙關,硬生生將手臂從腕骨處砍下。
巖漿燃燒得愈發旺盛,沉睡的巨龍愈發狂怒,腳下的映象之橋終於延伸出一半,凌駕在兩位偃師頭上,秦四暮摔落在橋上,跌跌撞撞往前跑了兩步,又回頭望了一眼,秦屬玉仰起頭,對他比劃了最後一個手語。
很簡單,一手舉過頭頂,張開五指,手腕揮動。
是任何人都能看懂的詞。
「再見。」
至此——
優柔寡斷者慷慨獻身。
自私自利者以己殉人。
畏懼疼痛者自斷一臂。
我終於明白,這才是遊戲劇情想要達到的結果。
一味追求反轉的戲劇性,到了殘忍的地步。
所有人踏上對岸生地的凍土後,巨大的火山口終於開始噴發,瞬間吞噬了秦屬玉和秦三楚渺小的身影,再繼續往上,連頂上的樹根也未能倖免,隔絕偃城的屏障被衝破,海水如暴雨傾盆,瞬間將我們衝散,拍至半空。
我看到一個又一個光點飄起來,向遙遠的海面飛去。
那是弟子們帶來沒用完的犀角,內裡中空,很容易浮起來,聚集的圖案還是很像一隻鳥。
一隻本應生活在池塘裡,飛不高的,真正的屬玉鳥。
而不是木頭做的復刻品。
它如今已能自由翱翔,足夠逃離命運牢籠。
屬玉也一定能看到。
我的思緒開始渙散,嗆水的感覺很不好,肺裡疼得厲害,就好像生命隨著氧氣在一點一點被擠壓出去。
隨著我飄得越來越高,偃城在視野裡變得越來越小,遠看是一個燃燒的圓球,而被撕開的樹根裂口,則只是條狹窄的縫隙,卻擠出了不計其數的東西。
有完整的人,也有破碎的木偶。
原來它的燃燒,是為了噴薄出生命。
就像孕育一切的子宮。
當然,以上都是我疼痛過載產生的錯覺。
這裡非但沒有孕育生命,反而葬送了屬玉師兄。
我也知道偃師的生死劃分得沒有那麼明確,屬玉師兄死後,秦四暮將延續他的生命與記憶,是另一種誕生。
我在還不明白生死意義的時候,和所有仿生機器人一樣,覺得自己活了很久,可能幾十年,可能數百年。
但好像直到現在,才第一次體驗誕生的感覺。
原來它是件這麼痛的事。
痛到系統癱瘓,無法做出任何應急措施。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溺斃的時候,荊年熟悉的手觸上了我的指尖,時間彷彿突然放慢,洶湧海水變得溫柔,我和他一同降落。
第95章 焉知禍福
驚濤駭浪並未肆虐多久,轉瞬就凝結成壯觀的巨型冰雕,荊年未動一根手指,就將粉碎成沫,洋洋灑灑落起了雹雪。
海面依舊遙遠,燃犀像稀稀落落的星光。
但現在沒人有心思賞景,我憂心忡忡,此處乃是我們初來乍到,無人領路,難以辨認方向,遊戲系統還在刻不容緩地發出新指示。
【請抓緊時間找到春瘟的源頭物件:霜花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