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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的探照燈關上了,毫無徵兆的,塔克拉瑪幹只剩下月亮、星空。
「其實今天我說通話器壞了,是騙你的。」夏千沉說。
鍾溯嚥下酒,「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夏千沉說。
「你知道我知道,那還說這個幹嘛?」鍾溯忽然一頓,「你是在認錯?」
認錯這個行為在夏千沉身上實屬罕見,尤其是賽道上。所以鍾溯很詫異,這件事原本鍾溯是打算等環塔結束後再和夏千沉聊聊。
夏千沉抿抿唇,他發梢在夜風裡胡亂舞蹈,嘴唇抿著,眼神真摯,劉海兒也被吹得亂七八糟。
夏千沉說:「對,我在認錯,我不該撒謊。」
「難道不是「我不該不聽領航員的話」嗎?」鍾溯問。
夏千沉和他碰了下酒瓶,仰頭把最後一點酒喝完,「怎麼辦,夏千沉業內出了名的不聽話。」
「還好我血壓穩定。」鍾溯也把自己的酒喝光,「我覺得賽後我們應該聊聊,你還是不夠信任我。」
夏千沉站起來,拍拍褲子,兩根手指捏著酒瓶口。
他在星空下笑得張揚又猖狂,他俯視鍾溯,說:「不對,是你,不夠信任我。」
鍾溯一怔。
鍾溯仰著頭,望著這幾乎和大漠繁星融為一體的青年,然後他也爬起來,風拉扯著兩個人衛衣的兜帽。
「我信任你,才選擇你。」鍾溯反駁,「夏千沉,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血親,沒有牽掛,拉力賽是高危險運動,今天這個窄彎如果翻出去了只是滾幾圈,所以我沒有立刻跟你談這件事。」
「但到了崑崙天路,你不能再這樣。」
鍾溯一字一句都在警醒他,警醒著擁有林安燁血統的他。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為什麼用我照片做朋友圈背景?
「我沒有不信任你的理由。」鍾溯說,「我孤身在世,可你不是,你還有夏主任, 能明白嗎?」
這是鍾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像在訓斥一個不服管教的孩子。
夏千沉啞口無言,他上了賽道就是這樣, 不管不顧,除了速度和時間什麼都看不到。
在別人減速的地方提速, 在別人退擋的地方給油, 在別人出事故的地方出事故, 並且堅強地帶著事故車開回維修站。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了良久, 久到營地裡最後一頂帳篷裡的燈也熄滅。他們倆好像較上勁了似的, 都不說話, 都不動。
再這樣下去,明年這個時候他們就是塔克拉瑪乾的警示地標——在沙漠請與同伴保持友好,不要較勁,否則會被風沙黏在臉上身上, 最後變成沙雕。
此時, 一生要強的夏千沉即使沙子進眼睛了也巍峨不動, 冷冷地和鍾溯對視。
雖然他本人很倔強,但剋制不住眼裡有沙子的不適感, 立刻就飆了眼淚。
鍾溯沒忍住笑了出來,「好了別哭了,過兩天再談這個。」邊說邊走到他面前,兩隻手將他臉一捧, 唇與眼不到半寸的距離, 鍾溯幫他把沙子吹出來。
「我他媽沒有哭……」夏千沉惱羞成怒, 即使知道鍾溯分明故意逗他,但還是要澄清一下,「是沙子。」
「吹掉了。」鍾溯笑笑。
夏千沉低頭感受了一下,然後蹙眉,「為什麼你不進沙子。」
「因為你迎風站啊。」鍾溯把他手裡的空酒瓶拿過來,「迎風站多帥,沙子進眼也值了。」
月下大漠深處,夜裡的風不似山谷間那般呼嘯,也不同於叢林中獵獵刮著樹椏。
大漠的風就是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