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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鬱青正在清洗蔬菜,一旁的流理臺上,放著幾顆雞蛋,和沒拆封的午餐肉。
陸西陵走到她身旁。
她頭髮盤起,露出纖細的頸項,枕骨下方微微凹陷處,拂著蓬鬆髮絲。目光一側,便會看見她的耳垂,瑩潤而飽滿,沒有耳洞的痕跡。
他目光定了一瞬才移開,不動聲色地瞧向她洗菜的動作,聲音平靜地問:「以前經常做飯?」
她非常利索,明顯是熟手。
「嗯。以前在家裡只有我和伯母兩個人幹活。不過其實我不太喜歡做飯……」
「那現在倒是主動。」
夏鬱青笑說:「那不一樣……」
她戛然而頓,因為沒設防地說出了心裡話。
「哪裡不一樣。」
夏鬱青心裡慌了一下,但笑說:「您和他們不一樣。您是我的恩人。」
「恩人。」陸西陵咬著這兩個字,複述一遍。
她聽不出來情緒,只覺得他似乎覺得這個詞有點可笑,那情緒很淡,真要去捕捉,又好像只是自己想當然。
麵條很豐盛,煎蛋、午餐肉加上青菜,簡直堪稱營養全面。
兩人坐在燈下吃麵,幾乎沒有交談。
夏鬱青明顯感覺到,陸西陵興致不高,好像就是從她問要不要吃麵條開始。
她想不出來具體是因為什麼,在心裡復盤,又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一直在猶豫應該說點什麼,回過神時,對面就已經吃完了。
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他,味道怎麼樣,好不好吃。
但最後他碗裡只剩下了湯,她想他應該是不覺得難吃的——他這人在飲食一事上十分少爺脾氣,上一回跟他去江南小館吃飯,有一道蒜薹食材有點老了,他只嘗了一口就沒再動過。
吃完,夏鬱青把碗拿進廚房。
收拾的時候,她聽見開門聲,趕忙走到廚房門口去看一眼,門闔上了,陸西陵出去了。
應該不是走了吧?
只兩個碗,一口鍋,很快清理完。
夏鬱青離開廚房,去洗手間,壓出一泵洗手液。
她不知不覺走神了,雙手在流水下沖洗了好久。
要說不沮喪是不可能的。
更多是意識到自己的渺小,陸西陵幫了她這麼多,她除了好好學習,無從回報。可哪怕她把每科都考到滿分,這事兒歸根結底,只是利己,對陸西陵並沒有什麼用處。
她嘆聲氣,抬手,關上了水龍頭,輕甩了一下手指上的水,轉身,往外走。
只覺一道身影突然邁進來,她嚇得趕緊剎住腳步。
兩人就離了一拳的距離,她要是停得慢一拍,額頭鐵定直接撞上去。
她抬眼,對上陸西陵的視線,才真正意識到隔得有多近,幾能感覺到他如輕霧一樣拂過鼻尖的呼吸。
她急忙退後一步,一隻手在灰色巖板的琉璃臺上抓了一下。
陸西陵伸手,直接來撈她的手臂。
她身體一僵,繼而看見他手裡拿了一管藥膏,一包藥用的棉棒。
陸西陵扳過她的手肘,看了看,鬆手,將那藥膏的蓋子開啟,擱到檯面上。
棉棒蘸取些許,再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藥膏沾上去,陸西陵淡淡地問:「疼不疼?」
「已經結痂了。」
他不帶情緒地「嗯」了一聲。
夏鬱青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他目光低垂,燈光經過薄而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一層淡淡的灰色的影子。
她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喜歡」蘇懷渠,因為蘇懷渠可以套入她的那套審美取向。
後來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才是分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