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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種信任,是由背叛得來的。
何景樂終於再也說不出話了,他就那樣靜靜看著季先哭泣的臉,目光中含著很多情緒,憐憫輕蔑嘲諷,但唯獨沒有動搖;從前他心疼辛隨,期待季先能夠痛哭流涕地表達悔恨,但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他只覺得疲憊,沒力氣去再假設光明結局了。
他站起來,要去前臺買單,又聽見季先帶著哭腔在他身後喊:「何景樂,你不如承認了,世界上就是有人得不到父母的愛,辛隨算一個,我也算一個,即使你不和他在一起,他也依然是這樣,不會再如你所願變得更好了!」
他渾身一顫,聽見對方繼續說:「我不讀研究生,馬上要回彬縣了。因為爸媽希望我離他們近一點,最好再憑b大學歷找個不會丟的鐵飯碗,然後結婚生子,所以,把學校裡剩下的事情處理完,可能就不會再來帝都了。」
「何景樂,你還不懂嗎?」
季先慘澹地笑了一下:「我和辛隨就是這樣,妥協了一樁事,之後就會有更多,今天要求你讀書,讀書之後就得立刻有份體面工作,然後去找一個不愛但是合適的人結婚,生子,過完這一眼望得到頭的人生。你以為你和辛隨分手會讓對方更自由,你以為你做了偉大的犧牲,值得所有人歌頌——」
「不是這樣的,你只是簡單地把他丟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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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樂到底沒回應季先的話。
進入秋天的天色黑得越發早,一片昏暗裡,街道兩邊的攤鋪星星點點亮起了光,大概是今天耗費了太多精力,讓他竟然感到一陣遲來的餓意;他隨便停在一家店門前,正要給寢室留守的顏煜發條資訊,問問對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身邊卻倏然傳來一陣異香,似曾相識的香味讓他抬起頭:是紀瀚岑正站在不遠處,低聲地和路邊攤一個老闆說著些什麼。
對方不知為何,將頭髮剃了,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卻仍駭人,依舊做張揚打扮,身上香味好像浸在骨子裡了似的,在一片飯香中格格不入,燻得他直皺眉頭;他走過去,不見外地在紀瀚岑面前站定,叫了聲:「紀瀚岑。」
後者早在剛才就注意到他,接過一個烤串,不甚在意地問:「吃嗎,我請客。」
何景樂本來就心亂如麻,聞聲,當即就皺眉頭:「吃屁,你一週沒來學校,怎麼了?」
結果紀瀚岑又和他耍無賴,沒臉沒皮地笑:「小樂哥,你在關心我啊?」
「室友一場,」何景樂懶得和他計較,「你知不知道老劉滿世界找你,都問到我們寢室去了?曠課失蹤,聯絡不上,你想被開除嗎?」
「哦——怪不得,我還覺得稀罕呢,你會來主動和我說話。」紀瀚岑被肉串燙得斯哈斯哈,依然不放心上,「就是有點事,麻煩你和顏煜了,至於開除不開除的,不用擔心,我反正也不準備上學了。」
「什麼?」
何景樂一懵,被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氣了個倒仰,以至於差點忘記兩人已經絕交,抓著紀瀚岑細瘦的手腕:「你瘋了是不是?紀瀚岑,你不上學還能幹什麼?」
所有人裡,他最知道紀瀚岑從那麼偏遠的地方來,一步步走到今天有多麼辛苦;所以也是他最憤怒,一邊難以控制地氣惱,一邊又湧上一陣深切的悲哀,他和紀瀚岑對視,過了會兒,輕聲但不容拒絕地說:「紀瀚岑。」
「回來上課。」
「憑什麼?」
紀瀚岑也看著他:「何景樂,你以為你是誰啊,麻煩你別對自己那麼有自信行不行?我就是不想讀書,礙著你什麼事?」
「你可以去告訴老師我好好的,解除你和你室友的煩惱,其他就不歸你管了。」他離開前這麼說,頓了頓,又高高挑起一邊眉毛,充滿惡意地補充,「哦,對了,我又想了想,還是祝你和辛隨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