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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曾踐踏、欺辱過他,如今安能看他鴻鵠高飛?豈不是待他凌雲時,自己遭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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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軒回到青布後衚衕,將剩下的艾絨一點一點壓實了做成艾條,一根一根的艾條擺放進抽屜裡,碼的整整齊齊。
一共做了三十八根,才總算做完了。
他開啟火摺子,點燃了一根,撩起褲腿來,昨日膝蓋上的青紫已經變成了紫黑色。看起來比昨日更加可怖。
顧軒持著艾,灸著膝蓋,盼它好的快一些。
第36章
昨晚他被罰跪了六個小時, 真是硬生生的挺過來的。顧軒膝蓋暖烘烘的,可是心裡涼颼颼的。
這真是個吃人的時代。
定北伯府也是深坑烈獄。
可他不能離開這裡,畢竟外面的世道說不定比這裡更殘忍, 他要在這定北伯府, 借著定北伯府的勢力、人脈,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無人能對他想罰就罰的高度。
顧軒艾灸完了兩個膝蓋, 把剩下的艾條弄熄後放進了抽屜裡。又拿出來書籤、扇子,繼續打磨。
一邊打磨, 一邊想著明日上值的事情。
既然成了定北伯的刀筆吏, 以後給定北伯做事的機會就多了,所以一定得讓定北伯越來越喜歡他,喜歡到願意在族譜上加上他的名字。
只有這樣, 才能更好藉助定北伯府的勢力往上爬。
顧軒剛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 他動不動就小命難保, 不免生出只要能逃離這裡就萬事大吉的想法。
可是現在他漸漸爬高,離開定北伯府的想法就被他徹底壓了下去。
顧軒從不認為離開定北伯府, 可以靠著自己跨越階級, 位極人臣。
寒門難出貴子這句話,非是空穴來風。
不僅是經濟、教育方面,更多是資源、人脈方面。
有的人寒窗苦讀幾十年,才能謀個一官半職, 做個七、八、九品芝官芥吏,領上百十來兩俸祿百十鬥米。
有的人父輩蔭庇,隨意掛個閒職, 都能是四、五、六品中層官員, 什麼都不做, 也能領可觀的俸祿米糧。
現在已經成了刀筆吏的顧軒,除非是傻了才會離開定北伯府。
還有比借著定北伯府往上爬更好的機遇嗎?
顧軒把一枚長樂未央書籤打磨完畢之後,繼續下一枚書籤,他想:大雲山行宮的修建,是定北伯撈油水的機會,也是自己施展拳腳的機會。不能只單單在定北伯面前露臉,自己得從定北伯府這根高枝上跳上更高、跟粗實的枝幹上去。
夜微微有些深了,顧軒把書籤和扇子放進了抽屜,卻沒有馬上把拉出來的抽屜推回去,他目光落在綢白的荷包上,荷包上繡著精緻的鳥銜花枝。
顧軒忍不住嘴角彎了起來,小粘包真好吃。
吹燈入睡,夜半有雨,卻一夜沒覺察到,酣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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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伯顧黎昭五更天就起來了,穿戴整齊後出了府邸。馬夫已經換了,顧黎昭忍不住微微皺了眉,心裡即使知道顧軒已經不是馬夫了,可是還是有些微妙的不愉快。
顧黎昭心說:剛剛交接,就不來了。現在自己都已經在馬車上要去上朝了,估摸顧軒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於是眉毛越發皺的緊。
上了馬車後坐好了,馬車車輪轆轆響起,滾過青石板路。
新來的馬夫駕車駕得很穩,顧黎昭壓下心裡這沒由沒據的不愉快,靠著窗微微瞌睡,在路過一家早食店的時候,香味撲鼻。顧黎昭早上醒來的時候沒有胃口,沒有吃東西,這會兒卻有了餓意,於是道:「停車。」
然後招呼小廝:「賣的什麼這麼香?去買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