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第1/2 頁)
哪怕世人皆倒戈,她也是他最後的一兵,一卒。
「阿川!」
吉暘怒吼一聲,孟平川已經被打倒在圍繩上,雙腿癱軟在低。
他急著往底層跑,餘路平無聲露笑。
孟平川整個人趴在圍繩上,眼皮耷拉,有血流過,淋到嘴角,他往外猛啐一口,喘口粗氣腿腳逐漸恢復氣力,但眼前竟白森森一片。
一時無法回神,腦子裡似乎有螢蟲飛過,嗡聲煩繞。
他垂下頭,對手也不著急進攻,跟之前孟平川占上風時一樣,他只是站在原地活動手腳,絲毫沒有速戰速決的意思。
凌遲,不外如此。
「孟平川!」程溪伸直了手,使勁踮起腳才能夠到孟平川的手指,她輕輕捏住他,抬頭滿眼螢光,「孟平川……你不能有事……」
「小溪……」
孟平川此刻只能聽清自己粗重的呼吸,胸腔卡血。
聽到程溪的聲音時,他下意識的抓緊她的手,垂眉看向她,人卻看不清,他盡力睜眼也只是看見一個恍惚的白影,時而清晰,轉瞬模糊。
他被打蒙了。
頭一次,有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等他緩過神,看清程溪哭花的臉,心疼的沖她笑笑,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卻有種所愛隔山海的求而不得,他憋口氣在胸口,往高臺尋找餘路平的身影。
目光灼灼,被鮮血模糊視線,卻擋不住寒光凌然。
餘路平與他平靜對視,居高臨下的輕視,讓孟平川挑釁的勾起嘴角。
在特種兵訓練營時,多少次直面死亡,他怕過嗎?
他的教官、隊友怕過嗎?
多少人的安穩生活是建立在陰影裡有人負重前行,燈火璀璨,家人團聚時,任何人型別燃放煙花爆竹這樣無意的一個舉動,都有可能褫奪消防員的生命,而又有多少人帶著對家人的愧疚,堅定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緝/毒、緝/私的黑洞。
家再也不是歸路,而是死亡的命途。
他們又何曾害怕過?
一眼萬年,孟平川在短短几十秒裡,想起上臺前,餘路平威脅他的話——
「阿川,我要你輸。」
「為什麼?」
「不為什麼,黑馬計劃從不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只是吉暘會錯意。
黑馬計劃從一開始就是替孟平川決賽的對手安排的,桑西半決賽投降,完成他的使命,因為他是餘路平佈下的一顆明棋。
而孟平川,自然是那顆一路保駕護航的暗棋。
餘路平下注的,從頭至尾都是賠率最高的「黑馬」小子。
孟平川不必質問,他頓時明瞭,相較於他這樣人奪冠,餘路平不如親手捧出一個好操控的少年,錢算什麼,更多的錢才是被心魔吞噬的利慾。
人活著,就得往遠了看。
餘路平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支票,「阿川,我們各取所需。」
「你讓我打假拳?」
「黑/拳都打了,又何必跟我談什麼假券?」餘路平笑得張狂,「孟平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跟你說過,我並不是非你不可,換句話說,我甚至不需要你。」
……
餘路平說完先離開休息室,孟平川手搭在大腿上,笑著搖了下頭。
脂硯齋評《夢》的寫作手法時落下一句批語——
草蛇灰線,脈伏千里。
原來所有的伏筆,都是為了埋葬他以為即將觸控光明的欣喜。
那一刻,他想起帶他如親人的嚴冬,想起了一同在訓練營潛藏於冰湖、火場同生共死的戰友,想起他未完成的邊防夢。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