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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夏天真的快要結束了,從玻璃轉門走出去的時候,李呈蘊開始覺得冷。
司機繞到後座給他開門,門剛一拉開,座椅上的紙袋倒下來,露出裡面深咖色的鞋盒。
李項霆系安全帶的手頓了頓,他交代司機把東西放進後備箱,餘光瞥見站著不動的李呈蘊,他轉過頭。
「給朋友的兒子買點東西。」
李項霆解釋道。
一旁的司機還弓著身子拿後座上的東西,李呈蘊把車鑰匙塞給他,然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說不用了,然後走到副駕駛窗前,微微俯下身。
「剛剛你說大人的事我沒辦法理解。」
李呈蘊很快被雨水打濕了,他把碎發捋到後面,眼睛彎下來,「我挺同意的,所以如果我要做點什麼小孩子會做的事,希望到時候你也能理解。」
不等李項霆開口,李呈蘊倒退了幾步,說了再見之後轉身往反方向走。
雨下的突然,路上沒打傘的人很多,李呈蘊並不著急避雨,花了十幾分鐘才走到宿舍樓。
因為學校正在放假,宿舍裡沒什麼人,走廊只開了應急燈,李呈蘊推開門,看見坐在桌前正在看筆電的禾真。
禾真被推門聲嚇了一跳,嘴巴微微張著,在看到渾身濕透的李呈蘊時,他愣了兩秒,然後一言不發地站起來去櫃子裡拿吹風機。
李呈蘊走到窗邊,看著禾真微微踮著腳,伸長手臂去夠放在櫃頂的籃子。
禾真的話其實並不多,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這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強很多了。
其實不該問的,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李呈蘊第一次對禾真感到好奇。
「你為什麼喜歡我?」
禾真背對著他,停了一會兒轉過身,走到他旁邊,細白的手指搭在窗臺上。
「你還記得你帶著我翻牆的那次嗎,我怎麼也上不去,其他人都要走了,只有你還在那裡拉我。」
李呈蘊看著禾真的側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在講述他二十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是校禁的時候嗎?」
李呈蘊在幾分鐘後檢索到了那條記憶。
「對啊。」
李呈蘊等了一會兒發覺禾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他便主動開口問:「然後呢?」
禾真抬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用看起來很天真的表情看他,說:「沒有了。」
李呈蘊想起的那個記憶片段裡因為校禁而站在柵欄牆外的三個女孩,他最先翻上去,然後伸出手把剩下的三個女生拉了上來。
好像是還有一個人,站在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地方,戴了一頂帽簷很大的棒球帽,完全是出於禮貌和客氣,李呈蘊蹲在高牆上,問他要不要上來。
如果要說起來,這是李呈蘊人生中最不重要的時刻。
「當時你差點摔下去。」
禾真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後來我又碰到了你一次,在河堤那裡,你拿了酒,我不小心把酒瓶摔碎了,玻璃碴劃破了你的右邊眉骨,你掐著我的脖子說要掐死我。」
禾真頓了一會兒,放在窗臺上的手垂下去,他轉過身看著李呈蘊,眼睛很亮,但眨眼的速度卻變得很慢。
「我們當時約好了說第二天晚上十點還要在河堤喝酒,我去了,但是你沒來。」
在暗黃的光線裡,禾真的眉眼看起來很柔軟,他舔了一下有些乾的嘴唇,露出一個有些侷促的笑容,「第三天我也去了,你、你是不是有事情耽誤了呀,我不是非要讓你解釋的意思——」溫和的中性詞有很多,他可以隨便挑一個禾真能夠接受的說辭。
李呈蘊側過身,他倚著牆,低頭與禾真對視了一會兒,看著禾真的手指不斷地揉搓褲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