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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佩琦趴在他的腿上,哭得肝腸寸斷。當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在病人面前顯得太過悲傷時,淚水已經將潔白的被子濡濕了一大片。她趕緊仰起頭,匆忙擦拭眼淚。
&ldo;世風…&rdo;她低著頭,不敢正面看他。怕自己一看到他那消瘦的面孔就哭。&ldo;琦琦…&rdo;許世風艱難地眨了下眼睛,勉強開口道:&ldo;不要太傷心,就算我真的走了,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具沒用的軀殼,沒必要為它傷心。&rdo;
&ldo;嗯,&rdo;譚佩琦愣愣地點頭。此刻她已經不想哭了,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哭,將她所有力氣都耗盡,現在她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她抬頭呆呆地望著他。
許世風一手握住她,一手輕輕地在她臉上撫過,&ldo;琦琦,&rdo;他喘了下,感覺說話有些艱難,剛才說了那麼多話,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很累,全身無力,各個關節也有些隱隱作痛,不過這種痛跟死亡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儘管知道她的心裡不好受,但是有些話他不得不說,不然,他怕以後沒機會說。身體每況愈下,他又怎會感覺不到?&ldo;我走後,將我的骨灰撒在老虎山上的梅花樹下。&rdo;簡短一句話,卻彷彿用盡了他此生最後一點力氣,一句話說完,他就再也說不出也沒力氣說第二句話。他望著她憔悴的臉,無限依戀,緩緩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他真的太累了。
&ldo;世風…&rdo;譚佩琦倏地站起身,一臉驚恐,當發現他只不過是睡著了,一顆高高掛起的心才緩緩落下,她頹唐地跌坐在椅子上,眼淚又簌簌地落下。許世風這一句話,牽動了她所有的悲傷,她看著他蒼白的臉,默默流淚。她怎麼忍心啊!
&ldo;小豬佩琦,告訴你一件事,小爺我居然進了十佳歌手複賽。&rdo;李登峰一臉喜色,回頭沖譚佩琦說。譚佩琦好像沒聽見一般,抬頭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愣愣出神。
從早上到下午,天一直都是這樣,沒下雨也沒颳風,可就是陰沉得叫人害怕,看這樣子,下雨是肯定的。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她希望不要太大,她今天放學還得去醫院呢。
李登峰見她這副模樣,好像完全沒心思搭理自己,他倍感無趣,只好默默地回頭。
下午最後一節課剛上課,窗外一聲悶雷響起,天空像是被人撕開了一條口子似的,列缺霹靂,一同出現。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紛紛墜下,終於下雨了。
秋天的第一場雨在人們的期待中如期而至。秋風席捲著漫天的落葉,大雨沖刷著整個人間,好像要把這裡所有的傷痛通通洗去。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住院部外面的梧桐樹正在接受秋雨洗滌,粗壯的樹枝在秋風中恣意舞動著,滿樹的大葉子被風卷著,在雨中上下翻飛,好像雨中的舞女一般,姿態蹁躚,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ldo;是下雨了嗎?&rdo;許世風睜開疲憊的雙眼,轉頭往窗外望去。&ldo;是的,下雨了。&rdo;許靈見他清醒,一臉驚喜,趕緊回答他說。&ldo;…哦!幾點了?&rdo;許世風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許靈。&ldo;四…四點過一刻。&rdo;許靈說,聲音有些顫抖。
&ldo;…哦,她…還沒下課吧!&rdo;許世風說著,盯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ldo;扶我起來坐會兒。&rdo;&ldo;好…&rdo;許靈答應他,往前走去,腳步有些虛浮,好像腳下的每一步都是踏在玻璃渣上,她拼命地咬著嘴唇,拼命地忍著,生怕一不小心就哭出來,醫生說過,不能讓哥哥費心,要讓他安心靜養,她不能哭,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