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焰火(第1/2 頁)
b市大劇院。
明黃的光輕籠舞臺,盛瀾清輕甩粉色水袖、一手舞扇,扇尖剛舉齊在滿頭的珠翠邊。
她平日裡清透的眸子在閨門旦的妝容下,狹長又嫵媚,還夾帶了一絲不似作偽的迷濛愁情。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
這樣的劇目,她從小就開始練習,根本不會有出錯的可能。
只隨了伴奏的絲竹聲,轉身移步之間,她不經意地瞥見臺前最角落的男人。
淺淺的陰影照了他半身,渾身的氣場卻濃郁低沉得不像話,背挺得極直。
是那種最散漫肆意的作派,偏生還長了張濃郁馥麗的臉。
骨節分明的長指撫在高腳杯上,豔紅的液體輕輕晃動。
是紅酒。
盛瀾清的心緒亂了一瞬,發揮穩定的嗓子顫了一顫。
好在她的功底足夠深厚,沒讓旁人聽出端倪。
只是這點失誤,還是讓她煩躁不已。
如果有比碰到前男友更尷尬的事,那一定是碰到瘋狂相殺的死對頭。
表演結束後,盛瀾清匆匆卸了妝。
“清姐面板真好,人也長得漂亮。”
化妝師不無豔羨地說道,手指的力道都輕柔了許多。
盛瀾清心不在焉地彎了彎眼,一直到十點多都沒見到席玉的身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作為崑曲藝術傳人,今晚的表演毫無意外的順利。
前來觀看的人,大多是有頭有臉的社會名流,卻連一個提前退場的都沒有。
這樣很好。
崑曲本來就是文化人的陽春白雪,它的發展和推廣確確實實需要一些資本。
接近深冬,零零星星的小雪花點點飄落。
盛瀾清拎起包走到劇院門口,有些歡喜地伸手去接。
南方很少有雪,她也很難有這樣閒適的時刻。
湖對面的大橋之上,忽然燃放起焰火,像很多束開到荼靡的玫瑰,熱烈盛大。
寬大的廣告牌彷彿應景般亮起。
盛瀾清演出的照片被做成了led影片播放,最後迴歸為幾個大字。
“生日快樂,我的玫瑰。”
她心跳驟然亂了一拍,趕緊匆匆融入人潮。
“哇!好浪漫啊!”
“要是有人這麼對我,我馬上就嫁給他!”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模樣。”
“是啊,人家多漂亮。”
直到盛瀾清趕回到酒店,才來得及翻看了一眼手機氾濫成災的生日祝福。
助理的電話打進來:“清姐,你怎麼沒跟我們一起回去?”
劇院那邊,是給盛瀾清安排了專車的。
她年紀輕輕就拿下了國內外諸多大獎,在書畫道上也頗有研究。
至少在工作單位,是把她當瀕危動物一樣保護的。
盛瀾清略一停頓,纖細的手指無意識顫了顫。
她該怎麼說呢?
剛看到“玫瑰”的字樣,心就忽然亂了。
盛瀾清曾經是學生時代叱吒風雲的人物。
她是典型的大青衣樣貌,眉眼透著一股冰雪意,氣質清冷沉靜,換件飄然些的古裝,就像是要飛昇的女神仙。
但她說話卻很直接,面對各種辯論賽或者活動,亦或是厭惡的人,都能堵得別人啞口無言。
漸漸學校裡,就有人開玩笑般稱她盛玫瑰。
但她其實更喜歡玫瑰刺。
而私生女的身世曝光出來以後,就再沒人叫過她玫瑰。
豪門私生女的身份並不罕見,但盛瀾清卻恰好是那個不被期待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