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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千山,是因為這孩子註定命途孤獨,須得堅定如山,心若磐石。
「既然沒有『清明』的壓制,你必須時時刻刻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懼,人間之情從此與你無關。」
「你須得時時刻刻以世間百態磨練自身意志,經眼風雲,卻自有是非分明的眼睛。」
小雀兒三歲以後的記憶被一點點擦去,他將回歸到痴傻懵懂的狀態,不記得他曾經有一個願意為他犧牲一切的娘親,不記得他曾經有一個為尋他徒步爬上崑崙的玩伴。
他不會記得他曾經也有過最質樸最純真的愛與恨。
梅勝雪最後擺了擺手,朝小女孩走了過去,以同樣的方式徹徹底底地洗去了她這段荒誕、驚悚又溫暖的記憶。
他手拿開只是,竟意外發現她骨中一點明光亮如星辰。他再凝神一探,原來是這孩子在崑崙已久,竟然意外已經入了道。
她確實有仙緣,但崑崙終年飄雪,不適合這樣花兒一樣的女孩。梅勝雪叫來仙鶴,致書一封,連人帶信一起送向南方神女殿。
做完這一切,他一口血終於噴出,臉色頓時灰敗了下去。
岑輕衣漂浮在半空,將這一起看得清清楚楚。
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沈千山說自己是三歲起就上了崑崙,而他明明有一個七歲時的玩伴;為什麼他會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封印;為什麼他在初見時無悲無喜,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但卻在極西破了一次封印後像是被染上顏色一樣有了情感。
她輕輕地捂住胸口,連心跳都變得又輕又慢,像是有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掐著她的心尖,緩緩地泛著疼。
原來這才是完整的沈千山。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梅勝雪的身上傳來,岑輕衣已經熟悉了它,也沒有反抗,再睜開眼時,她懷裡已經抱著昏睡過去的沈千山了。
她抬起手來,梅勝雪骨節分明的手腕上出現了一串琉璃珠子。
那珠子晶瑩剔透,顆顆圓潤飽滿,像是被人時時刻刻拿在手上把玩過一樣。
她將其中一顆轉了過來,「清明」二字赫然其上。
這就是那串閬玉宮已經丟失了五百年之久的「清明」,由沈千山親手戴在她的腕上,和她一起來到了這裡。
她褪下了這串琉璃珠,看著沈千山沉靜的眉眼,拿起他的手來,將珠子戴在他的手腕上,靠在他的耳際,輕輕地將二十年後沈千山對她的祝願,借著梅勝雪的身體,又再次對沈千山說出。
「願你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話一出口,她渾身忽然一輕,像是身體的主人終於說出了那句未來得及出口的話一般。
她心中情緒紛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抱緊了手上的人。然而忽然之間,她感覺到地面一陣顫動,天地四方都旋轉起來。
她身體一空,再眨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此間世界,這個小時空被一個圓形的、黑白分明的玻璃罩了起來,而她自己又被關在了另一個玻璃罩裡,隨著世界的旋轉一同旋轉。
在兩個玻璃罩旋轉至相切的那一剎那,岑輕衣透過世界的阻礙,驀然對上了沈千山黑沉安靜的眼睛。
此間世界像是一個球,她在這個球的一邊,而他又在另一邊。三個球同時無規律地旋轉,只有萬萬分之一的機會,她能知道他原來一直都在。
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並不是不愛他,還一直想殺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師父並不是故意冷落他,讓他去執行危險的任務;看到了小時候的玩伴並不是為了殺他而處心積慮地接近他,她沒有離開他,也沒有放棄他。
原來他們都以自己的方法愛護著他。
原來他從來都不是像心魔所說的那般,沒有被任何人期待過。
他那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