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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稚嫩的孩子當心中有了所愛時也會長大。遠黛提前寫好了三十六封信,對族長說:「族長,勞煩你每月幫我寄上一封可好?」
族長近乎縱容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
毀去靈核彷彿是將她全身一點點打碎,然後再重新拼合在一起,她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死在這裡了,卻還是咬牙撐了下去。
終於三年已過,她穿著十七歲時在圓心面前試過的婚服,如同一隻歸巢的鳥兒般下了山。
然而等待她的卻不是圓心承諾的八抬小胡餅,而是掏入心窩的一隻手。
圓心放開環住她的胳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的花芯被圓心捏在手裡,血從後心噴湧而出,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喃喃道:「為什麼?」
圓心看也不看她,徑直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遠黛道:「你……你為什麼變了?」
圓心背對著她,半晌才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句:「我沒變。」
遠黛就像是被雷劈過一般呆在了原地,她以為人心易變,卻沒料到竟然最開始就是算計。
愛情在開始時是多甜美的糖果,在破碎時就成了多令人瘋癲的毒藥。
她靈核已碎,又遭心上人背叛失了花芯,靈智頓失。她只覺得心底有個聲音在蠱惑著她——殺掉圓心,只要殺掉他,他就不會背叛她了。
她憑著僅存的一絲清明瘋瘋癲癲地回了山。
她的心上人背叛了她,至少她在山上還有一個家。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一手將她養大的族長表面上安撫她,卻最終把她騙進了雙魚玉佩,複製了另一個她,硬生生將她從這個時空裡消除。
遠黛短暫地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怒道:「我那麼信任他們,他們卻一個個都背叛了我!我憑何不恨?我憑何不恨?!」
含煙卻道:「不……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
族長將另一個時空還沒被掏心的遠黛召喚到這個時空之後將她帶在身邊,因祭司一直蒙面示人,所以並未有人察覺到族長身邊的祭司竟然已經經歷了那樣的一番事情。
然而此前從未有人使用過雙魚玉佩,即使族長百般小心,甚至不知使用了什麼秘法,將這個時空遠黛的魂魄融合進去,卻依然出了岔子。
遠黛的魂魄和身體分離,主壽命的胎光一魂帶著遠黛所有的愛欲和憤怒消失在沙漠之中;幽情和六魄被束縛在身體裡,記憶停留在了二十年前她答應嫁給圓心、試穿嫁衣的時候;只剩下一魂一魄留在老族長身邊,卻已經是縮小到十三歲的模樣。
她們三個竟然以「被掏心的女子遠黛」「少女含煙」和「祭司遠黛」三個身份在同一時空詭異地同時存在。
含煙失魂落魄地回到二十年後已經成為廢墟的樓蘭城,時而又在沙漠中遊走,卻意料之外地獲得看到了大漠上曾經發生過的誰也不知道的記憶片段。
她看到在山下等她的圓心給她送了胡餅之後,被人強行擄到了樹林中。
他們要求圓心剜出她的花芯給他們,否則他們就要殺死他。
圓心不從,他們就將圓心將綁在刑架上,用最鈍的刀一片一片地剜去他的肉。
血肉翻飛間,那些人問圓心:「你從不從?」
圓心吐出嘴裡的一口血,道:「我不從。」
極西天氣炎熱,圓心的傷口逐漸腐爛,蛆蟲在上面蠕動。他奄奄一息,嘴裡卻還喃喃道:「不從……我不從……」
圓心最終被他們製成了傀儡,在那大喜的日子裡親手掏出了他最想要保護的少女的花芯。
踏過少女鮮血淋漓的身體時,他僅存的那一絲意識支撐著他說出了今生最後一句話:「我沒變。」
自始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