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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一承不說話。
只是認真凝視謝祺。
不知怎的, 隔著螢幕, 那眼神都叫他有點臉上發燒。
「看夠了?」
他故意輕哼一聲。
「我累了, 待會再畫一下, 就要睡覺。」
謝祺不肯給他多做糾纏的機會。
「晚安。」俞一承只能把電話掛掉。
床頭的小燈悄悄開啟, 給畫紙染上一點朦朧。
他倚著床,一點點修改方案到深夜。
入睡前,他習慣性地點燃薰香, 才發現眼前這隻碧藍的小蠟燭他從未見過。
蠟燭底下有一張小賀卡,不對, 說是賀卡誇張了,充其量是一張硬質小紙片。
上面簡要寫著兩行字:
好夢。
——俞。
他順手就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這是哪來的?」
「我照著你喜歡的那幾種香型定做的。」俞一承回復得很快。
「不喜歡嗎?」
「喜歡。」
謝祺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那一小抹似要流淌出來的藍。
「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
俞一承像是被驚到了一般, 直接發了個語音:
「這點東西也要和我計較?」
「不應該嗎?」他壓下嘴角笑意,努力讓聲音平靜下來:
「一開始我們就說好了, 兩不相欠。」
「下週末回送給我就行。」
「嗯?」
「我下週生日。」
「好吧——晚安。」
「早點睡。」男人在那邊催促,「畫畫也不要畫這麼晚。」
「你不也沒睡?」
「只是最近有點忙。過陣子就好。」
俞一承沒再和他多言, 只又催了一遍。
哦,最近這麼忙, 還要來學校找他?
謝祺一句話湧到口邊,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有的話說出來,情境就不對了。
這話有點故作親密之嫌。
就算俞一承是想和他再進一步……他也不能答應。
更不能給主動開這個口子。
一夜好眠。
次日他猶顯容光煥發。
他們要去藝術中心, 和這個專案的甲方接洽。
剛巧在路上碰見了裴語。
不知怎的,昨日才冷眼相對過,今日裴語就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
「我……對不起。」
裴語在他身邊走了一路,直到要進藝術中心時才訥訥出口。
「我昨天……喝得有點多……不是!是我昨天沒控制好情緒——我看過你的畫了,畫得很好,實至名歸。」
謝祺就這麼不冷不熱地,由著他跟著自己說話。
直到聽到「實至名歸」這四個字時,才終於露出一點笑意。
「沒事,」他頓了頓,才緩緩介面,「……我以前也像你這樣難受過。」
不過當時他既沒有親近的人可遷怒,也沒什麼入得了眼的同行值得他出口諷刺——彼時他剛在金字塔尖走一遭,雖然已經搖搖欲墜,但心氣猶在。
後來他也就收斂了心性,再不爭鋒。
也再沒談過戀愛,只有了一茬又一茬的情人。
後來有段時間他一個人跑到一個個偏遠地方,魔怔一般地畫畫,畫青青禾草,畫蘆葦盪,畫麥田。
畫完就扔掉。
他心想他的私生活和每年在土地裡割麥子也沒什麼兩樣,年年都長,年年都收割,次次都是新的。
絕無長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