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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男人臉上的無奈反而更深:
「不要有負擔。」
「還是說你不喜歡那個專案?」
「……喜歡的, 」謝祺的臉埋在暗處,看不清表情,只聽得一點犯軟的聲音, 「那個前輩是顧老師嗎?」
「你怎麼知道?」
「猜的,提前瞭解了一下關係,」青年終於抬起頭來,眼裡水波重重,「我也很喜歡顧前輩的風格。」
「那不是正好?」俞一承迎著他的目光親下來,剛好落到眼角下方一點,話帶笑意,「心有靈犀。」
謝祺沒有回他,他也渾不在意,只拍撫著懷裡人的脊背。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每當這個時候,這就是謝祺要入睡的先兆。
還真像哄小孩一樣。
謝祺眨了眨眼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朦朧間倦意上湧,竟不知怎麼,自己就這樣睡了過去。
週末如約而至。
俞一承把車開到一個僻靜居所,只替他開了車門,自己並不動。
青年扭頭望了他一眼,眼裡水靈靈的,有點期盼又有點疑惑。
「就不陪你上去了,」俞一承一眼看穿謝祺沒說出口的話,「省得你又多想。」
「我哪有……」謝祺咕噥一聲,輕捷如燕下了車,身影很快沒入小樓。
這棟樓的確很老了,牆上居然還攀著藤蔓。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拐角,每一個拐角都放著一人高的盆栽。均是小型花樹,別出心裁地剪出各種模樣。
推門而入,室內相當幽靜。
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掛畫題字,入目就是白牆紅地板——很老式的油漆地面。
「小謝來了?」顧老師看上去五六十歲,身著布衣,極其簡樸,見他進來也不意外,只隨意朝他一揮手,「坐。」
「顧老師。」
謝祺依言坐下,有幾分拘謹。
桌前居然已經給他泡好了茶,偏澄黃,明澈透亮。
聽俞一承說,這顧前輩從前和他的長輩有點交情,只是他們一家出國已久,早已淡了聯絡,最近才重新有了接觸。
在他耳裡,這話約等於告訴他俞一承為他這事費了好幾番功夫。
顧老師肯定也對此心知肚明。
不知他會說些什麼?
謝祺不由捏緊手指,久違地有點惴惴不安。
不是他心虛,主要是他前世出了那檔子事後,完全換了個地方生活,和從前認識的資深前輩幾乎就斷了一切交集。
陸續有老師關心過他,但他縮在自己的小圈子裡安逸得樂,最終一切關心都不了了之,沒有了下文。
算算,那事之後,這還可能真是他第一次和這種老前輩面對面。
還不是光明正大地邀約,算是俞一承替他託了關係的。
「看看這幅畫怎麼樣?」
出乎意料,顧老師並未提及他人,只上來就拿出畫要他點評——或者說,不是點評,是要他作答。
「色彩好,」他看一眼,坐得更直了,脫口而出,「雨過天青雲破色。」
朦朧氤氳,淡抹似江南雨後的天。雖然隱有塗抹生硬之處,但整體呈現相當用心。
「嗯,」顧前輩微一點頭,「那筆觸呢?」
「有些缺憾。」
這畫雖然用心,但使用的技法像是學了幾年有一定深度,卻沒學到火候,給它添上了瑕疵。
他也不緊張了,清了清嗓子,洋洋灑灑,信口拈來。
顧老師也不說對不對,就這麼聽著。
臨到終了,這老前輩才繼續開口,表情頗為讚許:
「如果是你,你會用什麼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