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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女》自是她寫的,雖隔了一年之久,稍稍一看便也記起來了。
蒲風攥著那書儘量保持平靜道:&ldo;外城死的僧人身上有胭脂,多半是和女人有來往,便是犯了色戒,和《僧皮》一文倒也對得上。然而書中,妙空端得是和尚,貪嗔痴三毒俱全。若是上一案乃是強加附會的,這&ldo;水女&rdo;必然也只是藉此書打個幌子。這樣一來,必然不是出自作者初衷的。&rdo;
張淵點了點頭,心道蒲風單是掃了幾眼就有這等悟性,委實是個人才,可惜他並沒聽出來蒲風脫罪的意思。
然而在她說話的這點子工夫兒裡,一十六具女屍已被置於白單停在岸上,蒲風看著這些屍體頭皮陣陣發麻。她寫此文的時候哪裡想過這些東西會變為現實?恍惚間她便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法司的差役皆守在外圍,而錦衣衛多也不願見此不堪場景,分散在外側,段明空遠遠地負手站在屍堆外,就剩下李歸塵和蒲風蹲在屍首邊做驗。
屍身經過長時間浸泡,已是有些膨脹臃腫得不成樣子。李歸塵以白麻布輕輕拭乾了屍面上的水跡,但見死者年約二十,口唇有些向外翻張,但周身較為完好,除手腕小臂處有青紫破皮外,其餘部位無明顯的刀傷,再者,體表的面板被泡日久有發白褪皮的跡象。他便問蒲風看出些什麼了。
蒲風專注於此,眼神難得見了光彩,她將記錄的所見大致複述了一遍,根據褪皮腫脹程度推斷死者浸泡水中已有數日,且典籍記載:&ldo;初春雪寒,屍體經過數天才浮,與其他三季皆不同&rdo;,先可判斷出死者死亡應該在遇害僧人之前。
李歸塵點頭道:&ldo;此處大致是正月十九前後開的河,兇手投屍便在這時間之後不出三天。&rdo;他說著,左手兩指纏了一小塊白布,右手拇指食指鉗開了女屍的嘴,之後便將左手手指伸進了女屍口中,細緻掃了一圈,再掏了出來。
死者死亡已有數日,不難想像屍口腥臭不堪,但李歸塵並沒有面露厭色,如待生者。
他二人便可見得白布上除一些粘液外,並沒有什麼泥沙,且死者腹部平坦,拍擊之無&ldo;嘭嘭&rdo;的水音,基本可斷定死者並非是溺死,而應該是被人捂死的。
李歸塵大致看了兩具屍體後,包括劉仵作在內的數名仵作又輪番檢看了這一十六具屍首,判定這些女子皆是被人捂死後,拋屍於此。
蒲風低著頭不說話,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亂。她望著空蕩蕩的湖面一時出神,忽然便見到霧靄中似有一隻小船自湖心向他們漂來,空靈寂靜。
湖面的冰還沒化盡,怎麼會有船?
蒲風忽然就想到了《水女》中的那條小舟,只覺得全身都僵硬在了那裡,說不出話來。
大概這一次,&ldo;沈肇興&rdo;他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ldo;快看啊,船上是不是有人……&rdo;
自極遠處忽而起了簫聲,悠長而流轉,一掃冷霧的陰滯,穿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房。
那船自是近了,岸上之人才看得出船上立著一挺拔少年人,僅僅身著一襲月白的錦衣道袍,身後跟著一撐槳的僮僕。
段明空頓時躬身行禮道:&ldo;拜見皇長孫殿下。&rdo;
一時烏泱泱眾人拜倒,驚得不敢抬起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晃都中元節了
文言小說真的很難寫。
《僧皮》如是,《水女》亦如是。t_t
第43章 暗情(捉蟲) []
皇長孫殿下還沒上岸, 人群之外的轎子上忽而走出來一人, 頭戴烏紗身著一襲藏青色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