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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登記時間,就是賀言出道的那一年。
賀言最後並沒有走進去,因為照理來說,只有親屬可以進去探望。而他既不想當親屬,也不想探望。這座監獄建在山上,在一片青翠中,囚犯們改造著人生。還沒有成名的賀言站在外面,發了一會兒呆,就坐上班車走了,那以後,他也再沒有去過。
「如果你真的想忘掉,為什麼會去那裡呢?」
何羽鞍終於問出來。
是啊,為什麼要去呢?
因為在通往正常人的康莊大道上,驟然支出一條斜枝,一道歪路,充滿了邪惡與誘惑。有史以來人類竭盡全力阻止這個行為,它是藏在基因裡的原始本能。
「可以了。」崔遠洵站了起來,直接一隻手抓住賀言的胳膊往後拽,擋在了前面,「可以了何導,我看沒必要拍最後一場了。我帶他先回去。」
但他用了力氣,卻拉不動身後的人,賀言像被釘住了一樣立在原地,哪怕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卻沒有打算走。
多麼精彩,但崔遠洵不忍再看下去:「非要這樣嗎?」
他這麼問,卻不知道在問誰。
非要這麼把一顆心都挖出來,什麼都赤裸裸展現在眼前,從開頭看到結尾嗎?
我可以幫你。何羽鞍的聲音傳過來,居然是溫柔的,你一直都想回到正常的軌道,過著正常人的生活。我問過你很多次,選過很多次,每一次你都在告訴我,你不會為了恨,毀掉自己,是嗎?
這個綜藝的舞臺上和短片裡,每個生死的抉擇,賀言都選擇了活,選擇了收回利器。
是嗎?賀言不知道了。明明剛才是他無比確鑿地指責著何羽鞍,他說自己只想做個正常人。
怎麼做得到,怎麼忘得掉。
憑什麼無辜的人死了,有罪的人活著。憑什麼他要在每一夜的噩夢裡不得安寢,而那個人卻馬上可以放出來。
「不要這樣,賀言。」何羽鞍說,「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有這個能力,讓他永遠也找不到你。所有的痕跡都會被銷毀,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像我一樣惡劣的人看到那些東西。忘了他,就當他真的已經死了,好不好?」
那麼誠懇,字字句句都充滿真心,賀言相信何羽鞍能做到,可是。
可是。
「何導演。」賀言略微動了動,「我再告訴你一些,判決書上沒寫的事情,你看看能不能當素材。」
何羽鞍怔住了。
第一層,第二層,直至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的最後第三層人生,他原以為決不可能被揭開,到現在居然真的可以說出來。
「傻子並不是毫無知覺的,她其實只是遲鈍很多而已。會哭,會笑,餓了會大叫要吃的,甚至還會說一些不連貫的話。被壓到床上的時候,嗚嗚地叫。你說我有天生的直覺,可能是的,比如那一天,我就感覺到了。」
當女人突然開始作嘔,吐得弓下腰的時候,男人也把筷子放下,帶著懷疑走到抽屜邊上,拿出一個小盒子,又把女人拖去了廁所。出來的時候他面有喜色:「居然還能懷上,這次可別生個沒人要的傻子。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聽起來多麼仁慈,女人還是呆呆的樣子,半天才說:「蘋果。」
正好還剩了一隻蘋果,但已經放了好幾天,顏色變得萎敗,皮也皺了。男人又把兜裡的摺疊刀掏出來,在褲子上擦了一下,又削了皮遞過去。
「我看見了那把刀在哪裡,我也看見了她的眼神。所以,那天晚上,那把刀,原本不是在床邊的。」
這把刀不適合削蘋果,更適合捅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
他是這麼想的,更打算這麼做,他把刀偷了出來,準備在夜裡趁男人熟睡的時候行動。
可有人比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