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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澤開了兩間天字房,一路踏著吱呀作響的木梯上了七樓,發現頭頂還有一塊被鎖得嚴嚴實實的方木門洞。到這個樓層已然只剩下他和殷洛兩人,青澤把七樓的方木板蓋上,掛上鎖,下面幾層樓傳來的輕微腳步和話語聲便被隔絕開。
走廊仍然很狹窄,恰好夠兩人側身而過。若是多帶了些行李,估計要往返多次才能搬進房間。房門既非向內拉亦非向外推,需左右用力橫著移開,仔細檢視可見上下是靠兩排簡易的小滾軸拉動。房間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已然是在窄長的屋體中修得儘量完備了。
因為樓層挑高的原因,房間裡還有一個三分之一面積大的隔層,隔層上放著木床。
隔層下鋪著地毯,地毯上靠牆放著大大的木架,有的是空著的,有的收納著燭紙碗盞、日用雜物;房子正中擺放著圓桌和圓凳,落地花瓶裡插著一株怏怏的花;房間另一側用屏風隔開,整整齊齊碼著木盆、恭桶、澡豆等。
房間的採光和通風條件都非常有限,朝外的地方開著窄窄的窗,裡面幾側牆面的四個角都留著氣孔。
青澤目視殷洛走進隔壁房間,也進入自己的房間,闔上門,拉開圓凳坐下,看著密集的氣孔和扁扁的門口,覺出無名的壓抑。
這裡的人簡直與被關進一格格抽屜裡無異。
他住的是靠外側的房間,因為身處七樓,從窗外看出去只能見到一塊塊在空中飄揚的長布。
長布飄過來盪過去,青澤發了會兒呆,揣上幾塊碎銀,推門而出,獨自到了三樓的酒肆。
他慢悠悠喝完一壺酒,耳畔聽得整層樓或男或女或尖或啞或老或少天南海北的聲音,大致瞭解了情況,向女仕結完帳,扶著把手上了樓。
天色漸晚,他走到房間另一邊,挪開木架,貼在牆面上側耳聽了聽。——殷洛的房間悄無聲息。
青澤走上隔層,仰面躺在床上。
房頂離得很近,也不知這之上鎖著樓層是作何用處。
青澤伸直手在虛空中抓了抓,回想著剛才聽聞到的內容,又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內眼角。
隴下村已經不是靈藥村了,是逐月國裡有名的瘋子村。
逐月察覺不對時已然迴天乏力,只能全力戒嚴。雖然目前尚未明顯波及到村外,但畢竟近在咫尺,酒肆裡六桌有三桌都提及了此事。
傳聞村裡的人都受了魔神蠱惑,神志昏聵,原本質樸的民風蕩然無存,現在多的是偷雞摸狗殺人越貨的事情,村裡的人甚至連親人在自己面前被別人殺死都麻木不仁。
一群逐月村人形成了個通靈組織,每週放活祭獻祭魔神,組織裡的人因為受引誘最早,早就不成人形,眼凸嘴凹面板皺縮,全員戴著面具穿著黑袍,連陽光都曬不得。
每每說到此處,人們大多會砸咂嘴,自詡清醒地感嘆——嘖嘖,這些隴下村人,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這便是酒肆裡流傳的版本了。
可隴下村的確是一點魔氣也沒有。青澤心裡生出些說不定道不明的煩悶。
他推門而入的時候殷洛正背對著他坐著寫著什麼東西。
殷洛坐著的時候背也是筆直的,聽見木門被開啟的聲音先是警覺地用鎮紙壓在紙上,擋住書寫的內容,其後才轉過身來,發現是青澤之後緊繃的身體不可見的放鬆了些。
此時距離青澤躺上床已經過了兩個時辰,本應熟睡的青年眼下有些發青。他食指戒指上縈繞著淡淡的、白日裡不可見的黑氣,進了房間不發一語,一揚手闔上門,走到衣冠整齊的殷洛面前,逕自摘下了他的發冠、看那滿頭黑髮披散下來,呼吸停頓了一下,吹滅了燭燈,拽起殷洛就往床邊走。
房間突然徹底陷入黑暗,幾乎看不見腳下的路,殷洛被拽著走了幾步,磕到連線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