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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羅龍文被鹿蓮心狠狠涮了一道不說,還被她含在口中的一顆耳釘,刺瞎了右眼,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命人一個不留,全部射殺!於是將船隊在右岸停住,朝被困在水中的明軍、民夫、還有些官員一齊放箭,射死射傷無數……當然傷者也不可能得到救治,只能被活活淹死……嚎叫聲、慘呼聲在江面上迴蕩,不一會兒便飄滿了死屍。
江對岸僥倖逃命的一萬多人,望著這人間煉獄般的一幕,哭號成一片……因為大明軍戶、徭役制度的特點,那些被屠殺者,和這些人不是親戚、就是朋友,甚至是父子、兄弟……方才倉皇逃命時還能各顧各的,但現在自己安全了,卻親眼看到親人被屠殺,這叫他們怎能承受?
沈默靠坐在一塊大石邊,聽著這令人心煩意亂的哭聲,面上沒有一點血色。
沒有任何人召集,那些被救過來的官員、將領,自發的聚集到他身邊,沈默很欣慰的看到,高拱、嚴訥、陳以勤……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雖然各個掛彩,但好歹都全須全尾。
在這場危機中,他用行動贏得了眾人的尊重和信任,雖然很多人的官階都比他高,但眾人也不知為什麼,默默的便圍到他身旁,這些受夠了驚嚇,死裡逃生的人們,似乎能從他身上。找到些許的安全感。
沈默收拾情懷,重新振作起來,按著胸口低聲道:「今晚出現的叛軍並不是主力,伊王應該率領上萬兵馬,隱藏於附近某個地方,只等天亮便會發動攻擊。」
聽到這個壞訊息,人們全都驚呆了,這真是『屋漏又遇連夜雨,船破偏遭打頭風』,面對著未知的命運,眾人下意識想到的,便是趕緊跑!但是到底往哪跑,卻爭論紛紛,東西北三面都有人支援。
沈默卻不建議逃跑,他勸說眾人道:「我們絕不能逃跑。諸位要知道,河南境內、漢江以北,並沒有我們可以投奔的城池,最近的新野縣、棗陽縣都在百里開外,咱們糧草盡失,精疲力竭,盲目投奔過去,只能變成叛軍的活靶子。」正所謂,沒有白費的功夫,沈默整天看地圖,至少把這一代的地形弄得清清楚楚。有人不相信,找到地圖一看,不由對沈默更加信服。
沈默接著嘆口氣道:「而且皇上的狀況,咱們也知道了,怎麼禁得起顛簸奔波……」又抬起頭來,聲調略略提高道:「再者,為了讓援軍找到咱們,也不能走得太遠。」
「什麼,還有援軍?!」眾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嗯。」沈默頷首道:「不錯,已經有南直、江浙的軍隊,火速前來救駕,多則三天,少則一日,就能趕到了。」
這訊息沮喪至極的眾人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光棍娶新娘』,終於從絕望的狀態中擺脫出來,感到有那麼點希望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道:「孤王不同意。」原來是景王殿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他斜睥著坐在地上的沈默道:「你想在這等死,不能拉著大家一起陪葬!」景王的身後,這時並肩站著袁煒和陳洪,方才還打生打死的兩幫人,此刻竟又成了一夥的。
沈默輕聲道:「那依王爺的意思,該怎麼辦?」
「當然是走得越遠越好了!」景王道:「把父皇交出來,他在你們那兒我不放心,我要帶皇上儘快去安全的地方。」
沈默知道這種人不可理喻,淡淡道:「對不起,王爺,我認為在這種時候,皇上的安全更應該由我們來保障!」
「難道我這個當兒子的,」景王好笑道:「還不如你個狗奴才!」
沈默對這種被居高臨下的感覺十分不爽,示意侍衛把自己扶起來,面色蒼白的站在景王面前,不卑不亢道:「第一,我不是奴才,我是大明朝的官員,」說著低聲道:「第二,對皇上來說,我們這些無害的官員更安全,他老人家是不願跟您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