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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上海沒什麼名角,不然我就在家裡辦堂會了。上次梨園聽的那場好倒是好,我瞧著地方小人又多,也不自在。」韓聽竺提前知會了句。
周之南點頭,「便就湊合看看,下次來了名角,換我請你。」
「之南,客氣了。我們之間,誰請誰都是一樣。」
陸漢聲喝了口茶,涼嗖嗖道,「你倆說的名角可還真不容易來,那是大師出山。」
李自如懂他,「便是程老闆?之南和聽竺去北平親請罷,我和漢聲在上海等著。」
他們倆慣是嘴皮子溜的,阿陰半倒在韓聽竺肩上笑得嬌媚,阮蘿也低頭暗笑。
她知道這程老闆說的斷不是程山,而是秋聲社的程硯秋程老闆。
戲幕拉開,樂器起響,要開唱了,大家便都閉了口,看向戲臺子。
阮蘿是個戲痴,倒不是痴迷的痴,應是痴呆的痴,她真是一點都不懂戲,偏偏周之南愛的緊,今日要不是顧慮到聽戲定晚歸,她斷是不會同來的。
現下她眼睛到處轉,看到韓聽竺大掌放在阿陰腿上,隔著旗袍摩挲;再看到陸漢聲長衫釦子開了一顆,盯著戲臺子仍未發現;又看到李自如指尖香菸的灰落在西裝上,趕緊撣了下去……直到對上週之南玩味眼神。
他轉頭喚了侍應生,低聲吩咐了幾句。很快送上來了瓶汽水,周之南接過,放到阮蘿手裡。
再附她耳畔私語,「認真看看,你這麼聰明,一定看得懂的。」
阮蘿咬著吸管,大眼睛眨著,點了點頭。
恰趕上唱到蘇三起解,還真真看了進去,
中間休場時,周之南早早派人去買了喬家柵的湯包。男人們都不吃,阿陰也不吃,只阮蘿吃的開心,還有些不好意思。
暗暗慶幸身上的新旗袍多裁了半寸。
阿陰柔聲開口,「周老闆,我見她如今正是貪嘴的時候,想起來聽竺家裡倒有個廚子恰是北平人,做的一手好菜。倒不如年後使去你家。」
周之南滿臉寵溺看著阮蘿,聞言回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可別奪了聽竺的心頭好。」
她笑,「他呀,真要說心頭好,也就我這一個。」
韓聽竺拍了拍周之南後背,笑聲沉沉,「小事而已。」
「阿陰好生偏心,見了我多少次也沒說送我廚子。見蘿兒第一面就送了?」陸漢聲道。
「你吃的慣北方菜?慣是個討打的。」
李自如按滅了煙,搖搖頭,「漢聲弟弟,他家裡都是北方廚子,西北人東北人都有,我是真吃不慣。每每給他看完病我都是跑著走的,最怕聽竺留我吃飯。」
幾個人笑作一團,氣氛融洽。
這是除夕夜之前最暖的一個冬夜。
出了戲院大門,天空中有些許薄薄的雪花,伴著雨簌簌落下。阮蘿如今鮮少在外面露出太孩子氣的一面,現下也忍不住驚呼,確定了是有雪的。
幾人立在門口靜了靜,臉上都掛著笑。
阮蘿最是開心,只覺得,每一縷光打在身上都是溫暖的。
第51章 念除夕
因今年過年周宅只剩下周之南和阮蘿二人,他便沒留下人在家,讓他們除夕夜能回家過個團圓年。且上海戰事漸歇,大多是暗裡的鬥,表面上風平浪靜。
他私下裡命專門幫他煎藥的下人小趙把十五日的藥材抓夠,因李自如決定關診所休業半月,回老家拜訪年邁祖母。
那小趙曾是周之南救過命的,看著人也機靈,就留在家裡用了。現下快過節,人人都想匆忙做完手頭的事,好快些回家去。這種時候,就更容易馬虎、出亂子。
周之南的藥是要專門去李自如診所抓的,雖如今西藥見效快,李自如卻喜歡研究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