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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心中暗自叫苦,好奇又不敢說,忙著打圓場,好不容易把柳師兄勸好了回房。過不久,太虛門辦晚宴為他們接風洗塵,柳行舟的席位偏偏又離秋葵最近,只差一位。
臉色更糟了。
長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夾在中間的那位師兄只覺得好笑,左看一張冷漠黑臉,右看一個哼一聲轉頭的後腦勺,識趣地不點燃兩人的導火線。
萬鶴笙語帶歉意:「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輕輕一拍掌,侍女流水兒般給他們換了座位。柳行舟不在意坐席,秋葵也不在乎,只撐著下巴,看場中絲竹聲悠悠響起。
姜月明此番邀洞真派前來還是為了魔神一事,南海飛來島異常被稀里糊塗蓋過去,方圓數十里亦被封鎖,不許進入。對外只宣稱魔修作亂,便算給了定論。但姜月明早就在虞知微的傀儡上島那一日,就傳信與洞真派掌門。
他看到了飛來島下的魔神左臂,而魔神的右臂,正封印在洞真派。
洞真派太上長老首徒親自前來,再過幾日,其他各派也陸陸續續該到了。
按理說,魔神殘肢封印風險極大,一不留神便會引得修士入魔,若魔氣洩露,更是遭殃,本該是個燙手山芋。可偏偏,他們都心照不宣地將魔神殘肢封印在自己宗門內。
因為氣運。
魔族幾乎是以全族氣運供奉魔神一人,只要他能邁過那一關天塹,成為真神,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可他失敗了。
魔神「死」後,魔族潰不成軍,所有氣運皆被魔神吸納,或消散在天地間,或被人類帶殘肢。
而後,人族大興,眾門派崛起。
他們正是靠著魔神殘肢上剩餘的聽上去有些虛無縹緲的氣運,一舉超過其他宗門,成為一方霸主。
不過,現在該收回了……
萬鶴笙笑意溫柔,目含星光,她內心卻在思忖,若要強行從洞真派把右臂帶,秋葵與柳行舟這兩個身份必得折一保一。但若是以計謀得之,又不知該等到什麼時候。
思索間,歌舞罷,眾人興致勃勃,一位洞真派女弟子主動表演過劍舞后,氣氛愈發熱烈。
「前輩前輩。」秋葵笑盈盈湊上來,「我彈支曲子與你聽,可好?」
素衣女子笑道:「不甚榮幸。」
綵衣少女揮一揮衣袖,場中頓時清淨不少,些許落在地面被踏碎揉出汁液的花瓣一併被清,又有不少新的花葉隨風飄落,落在場中跪坐下來的少女身上。
「聽聞前輩幻術一絕,還望前輩相助。」
萬鶴笙輕一點頭:「可。」
手中靈光閃爍,赤色鳳頭箜篌憑空出現,少女得了應允,放下心來,調整了一下姿勢,拆下兩根髮帶紮起衣袖,這才伸出手去。
指尖一勾一挑,樂聲傾瀉而出,真真如鳳鳴玉碎,清泉破冰,山間群鳥羞於鳴叫,遠遠地飛來,挨挨擠擠在樹枝上一跳一跳地蹦。眾人也聽得痴了,安靜下來,個別法力低微者伸長了脖子聽,不願錯過一聲。
漸漸的,曲調變得歡快,方才安安靜靜的鳥兒亦像是冬眠的動物從沉睡中甦醒了似的,嘰嘰喳喳歡唱,聽得眾人亦面帶微笑。有個別還記得萬鶴笙答應之事,猜測這位幻術一絕的天璣真人能變出個什麼幻術來。
天空逐漸暗下,似乎是一轉眼的功夫,太陽便開始落山,銀月與星辰撒在黑幕上,璀璨奪目。
少女仍在彈奏,她的神態變得愉悅,脖頸高昂,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沉浸模樣。彈奏間,箜篌尖端的鳳首顏色愈發鮮艷,眨眨眼,竟活了過來,張開雙翅,從箜篌上飛了出去。
那是一隻赤紅如火的鳳凰,長頸、勾喙,赤羽熠熠生輝,振翅間可聞風聲,長長翎羽在黑夜中劃過,如彗星穿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