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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塵忽然落下淚來,跪在她面前,重重磕下頭去:「師叔,對不起……」
他還要再磕,一陣風托住他,萬鶴笙笑笑:「不必自責,這和你沒有關係。」
她的聲音輕下去,幾乎要消散在風裡:「是我,是我信錯了人。」
「師叔!」冼塵心如刀絞。
「此番損失慘重,回去後責罰恐怕不輕。」萬鶴笙很輕地嘆口氣,眉間愁雲繚繞,「你身為落英山峰主,恐怕更重。」
「師叔,那您呢?」
「您不該受罰的。」
萬鶴笙沉默一會兒,餘光微不可察地掃了眼被安置在榻上,已恢復成人形的鐘長嶺,淡淡道:「你不必擔心。」
她那一眼著實隱蔽,可冼塵還是捕捉到了,一時間,他心中也無比糾結。
鍾長嶺戴的枷鎖,想必是為了防止他異變之物。他為了救大家才主動褪下的枷鎖,如果不是他,大家或許都要遭殃。
可……可兩位長老死了啊……
這不是他的錯,可偏偏,又確實是他的錯。
平心而論,冼塵對鍾長嶺師弟雖交往不多,卻很喜歡他的性子。但他在宗門內受二位長老照拂頗多,直到現在,他還不能接受他們死在師弟手下的事實。
冼塵恍惚間又想起,二位長老待人和氣,身後各有家族及派系勢力,在宗門內亦深得人心,他們死了,絕不是什麼小事。
「師叔……那,師弟怎麼辦?」他艱難地問出這個問題。
萬鶴笙卻沒有回答他。
她似乎也正在為難。
冼塵暗忖:返航船隻上除自己外還有四名弟子,如果他們不說出去,以宗主對師叔的看重,這件事推到魔修身上未必不可。更何況,本就是魔修的過錯,如果不是魔修,他們根本不會受傷,師弟也不會發狂傷人。
「師叔,二位長老之死,這群魔修才是根源,師弟不過被利用。」冼塵有些艱難地說著,他素來敬愛那兩位長老,可他覺得,如果那兩位長老還在,也會同意他的行為。
他順勢掃了一眼其餘四位弟子。
都是落英山門下,他們當然能聽懂冼塵的言外之意,一聽紛紛附和。
「對,萬師叔不必多慮,若不是善水師弟,我們根本無法儲存。」
「師叔莫要自責,我們心裡清楚,在宗主面前不會亂說的。」
「師弟救了我們,我們不會背信棄義。」
只剩最後一位遲遲沒表態的弟子,被身側人一捅手肘,方才驚惶抬頭,磕磕巴巴道:「師叔放心,我,我也……」
冼塵微微皺眉。
那個弟子,姓秦,他和秦長老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萬鶴笙沉默良久,忽地一笑,笑裡有些無奈:「你們啊……」
「不必為我擔心,你們回去養傷就好。」
她身上仍帶著傷,被破軍劍洞穿的傷口不是那麼容易癒合的,面龐依舊蒼白,話語裡卻帶了不容置疑的強勢:「做錯事自然要受罰,瞞他人容易,卻瞞不過自己。」
幾個弟子目光哀傷。
「師叔——」
太虛門門規森嚴,尊卑有序,有錯必罰,有時甚至嚴苛到不近人情的地步。鍾長嶺殺了兩位長老,至少要關個上百年不說,杖刑鞭刑就不是他能承受的。
可無論他們如何勸說,天璣真人都不再理會,出了船艙站在船緣邊,靜靜地看逐漸暗下的天際。
她雖不懼痛苦,但這具軀殼受的傷可是實打實的。
萬鶴笙抬手捂上心口,感受了一番傷口湧出的淡淡魔氣,心想,她的魔氣倒是更精純了些,不枉自己傳她功法。
萬鶴笙如何,虞知微並不關心。她拿著魔神手臂回到魔修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