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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退幾步,無措地道:「你別哭,先別哭……」他又退幾步,道:「我這就走,你不要哭。」
梁瀟眷戀不捨地凝睇著姜姮,一步三回顧,才不情願地推開寢閣的門出去。
傳來兩扇門關上的吱呦聲,姜姮長舒了口氣,又覺得不放心,拎著裙子快速上前,搬來檀木桌將門抵住。
她覺得累極,剛才那一場痛哭像是耗盡了氣力,可是她不敢脫衣裳,合衣而臥,蜷縮在榻上,胡思亂想了一陣兒,竟也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熾熱的陽光從茜紗窗滲進來,落到面上,帶著融融暖意。
她半寐半醒,腦子有些糊塗,以為還在槐縣的小屋裡,惺忪爬起想要去做飯,忽得怔住了。
面前珠光影壁,水晶簾灑下一地熠熠輝澤。
她失落了許久,方覺周圍過分安靜,唯有窗外鳥雀嚶啾。
她想見晏晏,飛快下榻把桌椅移開,敞開門,卻見梁瀟就坐在寢閣前的石階上,還是昨天那身衣衫,袍裾沾了點灰塵。
他聽到響聲,回過頭,鐫滿疲憊的眉眼間漾開笑意:「姮姮,你餓不餓?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吧。」
姜姮正想搖頭,梁瀟搶先一步道:「今天天氣很好,我讓他們把膳桌擺在院子裡,我不進寢閣,好不好?」
姜姮不再做聲。
梁瀟見狀,忙吩咐姬無劍去備膳,他卻不是要做甩手掌櫃,而是親自說了幾道菜名,從肉沫湯餅到香菇煨雞,一道一道都是姜姮愛吃的。
陽光漸盛,侍女把膳桌擺在松蔭下,擺好玉碗銀筷箸,齊齊退下。
梁瀟親自斂袖給姜姮佈菜,勸她多吃。
這場景,讓姜姮驀然想起從前在槐縣時,她和辰羨、晏晏一起吃飯的樣子。
他們過得很簡樸,膳桌上常見的便是素麵和白炒青菜,沒有點油星,清苦卻覺得滿足,只覺那時身心都是自由的,對未來充滿希望,覺得日子會越過越好。
而眼下,金齏玉鱠,卻沒了胃口。
梁瀟見姜姮握著筷箸遲遲不下,不禁問:「怎麼了?不合胃口麼?」
姜姮沒說話。
梁瀟道:「乳母已經餵過晏晏了,就按照你擬的食單,她吃得很好,現下已經在玩了。」
這孩子倒是不認生。姜姮略有些酸溜溜地想。
她不吃,梁瀟就一個勁兒地問,是否飯食欠妥,她還想吃哪道菜,姜姮煩不勝煩,只有敷衍地挑筷夾菜。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梁瀟也不多話,只偶爾給姜姮添些湯羹,艷陽下,樹蔭裡,唯餘瓷製膳具相互磕碰的聲音,時斷時續。
快要吃完時,院子外傳進侍女們的說話聲,低低絮絮。
梁瀟看向姬無劍,後者立即會意,出去檢視,沒多久便消停了,姬無劍回來沖梁瀟稟道:「是檀姑娘,她親手做了一碟糕點,想送進來給殿下嘗嘗。」
糕點?梁瀟覺得荒謬,她給他做什麼糕點?他用得著她做糕點?這女人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面聖的日子越來越近,不去練琴,在這兒搞這些花樣。
他正想讓姬無劍把人轟還回去,無意掠過姜姮,卻見她神色緊張,握著銀筷箸的手低微顫抖。
梁瀟想問怎麼了,話還未出口,他靈光一閃,猜到了。
這檀月是跟辰羨一起進京的,進京前十有八九見過姜姮,若是兩人在這裡碰了面,檀月勢必是要告訴辰羨的,那樣一來辰羨就知道姜姮現下已經和他見面,並且被拘在王府裡了。
依照辰羨的性子,想都不用想要來找他拼命。
梁瀟滿含恨意地想,姜姮在擔心什麼呢?擔心辰羨會吃虧?擔心他會對這弟弟做什麼?
辰羨是矜貴脆弱需要人護著的世子,他梁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