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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慄如今的陰之脈不到滿境,停留的時間到此為止,幾乎是才觸碰到師弟就從夢中醒來。
周子息坐在椅上無動於衷,他輕輕嗅了嗅空氣中曾短暫停留過的氣息啞然一笑,覺得有點意思。
他什麼都沒忘,卻又什麼都不一樣了。
明慄在禁閉室中睜開眼,目光所及是昏暗窄小的空間,不再是血腥壓抑的祭壇。
她剛要重新回去時就見一抹光影自黑暗中誕生成形立在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周子息如一個黑色透明的影子,能被光影穿透的空殼,他手上沒有戴著半截鏈子的鐵銬,說明出現在這的確實是影子。
地鬼的影子。
他的本體在祭壇出不來,卻能讓影子在光影暗淡處為所欲為。
周子息似笑非笑地問她:「你說說看,我八脈滿境的師姐為何成了一個單脈滿境還困在南雀的廢物?」
明慄聽得眸光微閃。
周子息不知道她死了。
整個通古大陸都知道北斗的朝聖者明慄死了,可週子息卻不知道。
這說明他在明慄死前就被與世隔絕地困在那陰森血腥的祭壇。
就算如今的周子息毫無人性,不行善事,作為覺醒地鬼惡意本能的師弟不會對她的生死感到半分悲傷痛苦,明慄還是不捨得告訴他自己死過一次。
明慄低聲說:「你就當我也跟你一樣被困在某個地方出不去,出去的代價是要重新修行。」
周子息:「什麼地方能困住我師姐?」
他忽然走上前來,彎腰伸出手勾著她的下巴,在她肌膚上遊走後改為輕輕捧著她半邊臉,笑道:「還能讓我師姐長回少年時的模樣。」
這張臉在笑著,卻沒有半分笑意。
明慄側首習慣性地在他掌心蹭了下,周子息沒收回手,他依舊用一副帶笑的口吻說:「這習慣倒是跟我師姐一樣。」
從前他恨不得明慄多碰一碰他,在他肌膚上的觸碰停留得再久一些。
如今卻能心如止水地調侃。
明慄忽然扯過他衣領將他往下拽去,周子息低笑聲,任她扯開衣領看見胸膛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傷痕,有一道傷口是他無論復活多少次都不會消散的。
在他胸膛靠近心臟的位置,有著被神殺之箭穿透的痕跡。
明慄上輩子射出過三支神殺之箭。
第一支攔江氏殺趙婷依。
第二支破北境鬼原結界。
第三支殺偷南雀鎮宗之寶入北邊的地鬼。
那天烏雲壓頂,雷鳴聲聲,卻沒有雨落下,天地生異象時,明慄還在靜室跪坐沉思,神木弓就放在她身前,慘白的枯藤作弓,弓弦接近透明肉眼難見。
在她靜思的時間裡,外界就地鬼一事來通報數十次,從武監盟到各家宗門,都在請求朝聖者出手,而她還要分神去看北境鬼原的戰事,因此才沒有親自過去,而是在北斗射出一箭。
明慄射出的神殺之箭是以星之力為媒介,靠虛化物將其實化,五指拉弓搭弦,慘白的枯藤弓身在這瞬間煥然新生,她鬆手的瞬間箭身衝刺飛射而出劃拉出星火燃燒成一道火線遠去。
剛入北方平原草地的周子息被這一箭命中跪倒在地,追隨而來的數道身影將他圍住試圖將其拿下,有人慾抓住神殺之箭留他活口,卻被周子息一指點開。
他緊握著穿過胸膛帶血的箭身語氣陰鷙道:「我師姐給我的,你們可沒資格碰。」
明慄不知道那一箭射中的是周子息。
她忙於北境戰事時也會抽空想念與兄長去了冰漠的周子息,想著等他回來時自己應該擺平這些麻煩事了。
可自從那日之後,明慄卻覺得神木弓用著有些不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