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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枯朽的劍,雖然已經老舊得彷彿一碰就會碎裂,但其中仍然散發著一股崢嶸的沖天殺伐。
讓人恍惚覺得,它的劍鋒正在指著玉階上陰影中,一個沉睡的身影。
他高高在上,讓人一眼望去,彷彿只能仰觀到他的衣角。
不過也確然如此,在這天宮之中,已經千年萬年,沒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了。
「……又一處祭品要潰亡了。」
這聲音迴蕩在空空的大殿中,很難去判斷究竟是個遲暮的老人還是個稚嫩的少年,只在這一聲輕嘆中,彷彿包含了永珍。
但卻無法不給人一種感覺,就是他已經老了。
他並沒有睜開眼,而是心神微動,一些畫面便出現在意識中。
「……是祭品們主動作亂?還有……魔的影子,有意思……」
「嗯?這女子……稍有印象,金藍異瞳,規則不受本界制約,明明是凡人……還有一個,也不是本界規則,不過波動稍弱……」
「異數多了,總教人不喜。」
些許異數,並不能讓這高高在上的神動容,直到他的意識捕捉到一絲悠悠迴蕩的琴聲,那平靜的雙眼,瞬息睜開!
「離開凡塵因果律所及之處,是你的失策,那琴的力量……本應是孤掌控!」
「抑或者你察覺到了,而想來挑戰孤的權威,呵就憑如今的凡界之身?」
「孤若是你,就會乖乖走完這萬世輪迴後回歸琴中化作主魂……以自身成就我神族再度榮耀萬載,這樣……至少你還能被孤刻入神族傳說的歌謠中……」
「一意孤行,孤不妨早早將助你走完一萬世輪迴!」
又過了片刻,神漠然的眼睛就裡突然泛出些許玩味之色。
「……這女子的血脈被靈魂心印隱藏過,不過也並不妨礙天生血脈高貴的神階間會互相吸引,難怪你會起了紅塵之想,不如趁此機會再降天罰將此女凡身毀卻,魂魄擒來天宮,留待日後再慢慢研究……」
打定了心思,神心念一動,身側出現一個人影,古拙紅紋長袍加身,手執一面卦鏡,待到神輕輕一點,輸送稍許神源,那人便睜開眼,漆黑長髮下露出一張淡漠如冰的臉。
「神源應是足夠應付一切意外,莫要傷了那女子的神魂,去吧。」
神念化身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一步踏出,虛空中波紋一晃,他便融入虛空向下界方向走去。
……
流月城。
「有辱使命,請主人責罰。」
「殺不了便算了,本座也不過是看不慣她這段時日的做戲而給個教訓,你能回來,這意義已經重過太多。」
初七仍然是恭謹地站在大祭司身側,在是一種本能中認為最合適且安全的位置。
時常會有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說著一些溫柔而懷唸的話語。
他知道那是謝衣的聲音。
這個謝衣,是過去醉心偃術,一心拯救族民的謝衣,也是背叛了沈夜的那個謝衣。
謝衣與初七不同,前者傾盡一生只為得求兩全,後者是一種對於背叛歉疚的無限放大,直到眼裡心裡,只有一個人的意志為自己劍刃所向。
他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裡此時有了些許溫熱的錯覺,而非續命蠱機械地搏動。
……我懂,這次不會讓他一個人,你守心願,我守他。
心口的溫熱放大,彷彿有個人在極溫柔地笑了笑。
似有所覺,沈夜凝視魔繭變化的眼睛一閉,已經聽到那逼近的腳步聲。
他轉身,懷著莫名心思道:「謝衣之徒,你終於……嗯?」
似乎是因為團長和別人定孤枝去了,整個團裡的氣氛馬上就愉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