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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道:「府裡規矩,凡管哪一片的,便能得份好處,這還都是明面上的。世人都衝著銀子錢去,有了這樣的好處,自然容易抱成團。他們只幾個一口氣,我們還能真查他們什麼不成?採買的庫上的田糧鋪子的,宗宗都是大頭,自然要安插親近人手。」
王夫人點頭道:「果然是這個道理,只是事情若管不好,還都交在一個人手裡,豈不糟糕,不如多添些旁的人手。」
鳳姐笑道:「這樣大事,還要姑媽籌劃。」
王夫人又問:「可有什麼取中的人?」
鳳姐道:「一時也說不上來,只以後在世代老僕裡留意看看。」王夫人便點頭道:「你心裡有數就是。」
待鳳姐走了,又吩咐人給自己胞妹寫信。
且說薛王氏之前被兒子的人命官司鬧得不得安寧,幸好得了兄長和長姐的助力,得知應天府已經糊塗結案,總算沒白花了打點的銀兩。這日又收到了賈府的來信,命人請了小姐來念信聽。
薛王氏與王夫人乃同胞姐妹,當年嫡長女嫁入國公府二房,嫡次女嫁入皇商薛家,王家也是打了好主意的。榮國府雖是長子襲爵,次子卻是個愛讀書有出息的,且頗得父母偏愛,而嫡次女嫁的乃是薛家下一代家主,年少時已有經濟才名,兩個看著都是厚積薄發大有前途之人。怎奈世事難料,這賈政當年得了先人恩澤,未經科考由聖上賜了出身,幾十年來還是個從五品。
而這薛家家主薛遠確是有經濟大才,接手家業後幾年間打通各方關節,皇商的名頭也打得更響了,只是命數不濟,剛過不惑便因疾去世,留下薛王氏與一雙兒女。這早前因搶個丫頭打殺了人的,便是其子薛蟠,另有一女名喚寶釵。當年薛遠教二人識字讀書,發現這女兒竟強過兒子百倍,只恨老天弄人,若換個個兒,薛家也後繼有人了。如今薛王氏著人喚來的便是這位小姐。
寶釵進來,先給母親請了安,不見哥哥在,想必又不知去哪裡尋熱鬧去了,也不多問,接了信細細唸了。薛王氏聽完,笑道:「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本也打算上京去的,你姨母倒是比我還著急。」
正說著,外頭有丫頭通報:「大爺回來了!」便見一個十五六歲一身錦繡的哥兒進了屋子,形容與薛王氏有幾分相像,正是薛蟠。先給母親行了禮,笑道:「剛聽說京裡來信了,可是京城鋪子又有了什麼新鮮玩意?」
薛王氏早攜了他的手,好生打量了一通,笑罵道:「偏你只知道玩意!正經鋪子的事兒你又不管了!」
薛蟠訕訕,道:「看媽說的,我不過白問一句,鋪子的事,不是有那麼些積年掌櫃的嘛。」
薛王氏輕拍他一下,道:「是你姨母來的信,一來怕你年紀尚小,我又是一介婦人,家裡沒個能頂門立戶的人,恐被人欺了去;二來你那官司雖說了結了,到底也要避避風頭才好。便邀我們上京去,京裡有你舅舅和姨夫在,也能提點你一二,省得你整日跟那起子混人一道,做些三不著兩的事兒!」
薛蟠聽了上京的話,原是一腔子興頭,天子腳下,想必可玩可樂的東西不是金陵可比。至於官司如何,倒是半分未放在心上。
只是後頭聽到有舅舅姨夫管教之說,直如要野馬歸籠,心裡老大不樂意。便直聲道:「我們在這裡這麼多鋪子生意,如何能說走就走了,又或者母親想念姨母,去京裡看看也可。我卻得學著打理鋪子的事情,恐不宜去吧。」
薛王氏聽了尚未開口,一邊的寶釵已經笑出聲來,看了薛蟠一眼,含笑道:「哥哥只怕是聽了有舅舅姨夫管教,才想出這番話來。」
薛蟠一愣,道:「妹妹如何知道?」
寶釵道:「哥哥你的神色跟著媽所言先喜後憂,這心思太也好猜了些!」
薛王氏亦笑罵道:「你少跟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