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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在大殿上引起一番低語。
不少人心中已有定論,只道今日這殿上怕是不止白氏一人要見血了。
肖南迴被縛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一時竟不敢抬頭。
她在心中默默祈禱,祈禱那人不要追問。只要他不追究,那麼
刻漏聲滴答了整整三聲,她的心就這樣懸在那裡。
然而,帝王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地傳了來。
「獸角何來?梅花又何來?」
「獸角被製成扳指模樣,一直為白氏貼身攜帶。因白犀角本就質地如玉,是以先前守備未能察覺。而梅花屬下只查得一半事實,未能窺得事情原委,請陛下降罪。」
肖南迴像是一條被拋上岸、又短暫回到水中的魚一般,不由自主地喘了口氣。但那夢魘般的聲音卻再次逼近,像是今日誠心要同她過不去、置她於死地一般。
「鹿中尉不妨說出那一半事實,剩下的部分,孤自會定奪。」
鹿松猶豫了一下,似乎也在斟酌是否要說出那雖只有一半、卻分外兇險的實情來。
許治嘴角一沉,瞬間便拿出嚴審重犯時的做派來:「鹿松平,你本就還未洗脫嫌疑,莫要因為陛下召見就得意忘形。有些事你現下不說,日後若讓我查出來,你今日便是在陛下面前說一藏一,當以欺君之罪論處。」
鹿松平沒有看向頻頻施壓的許治,最終謹慎言道:「白氏住所發現的梅蕊,整個焦松縣皆無產出,最近所得也要數十里之外。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準許臣引薦行宮靈芝園監蘇開盛上殿作證。」
群臣譁然。
赤州負有梅花盛名的古城只得鄀城與闕城兩處,而鄀城遠在氐水以南,只有闕城離焦松縣整整數十里。
如果白氏謀逆所用梅蕊來自皇城,那此事便很可能與朝中近臣有關。誰也沒有想到,本以為是一樁遠自嶺西的舊禍,實際卻是一出燈下黑的戲碼。
一時間猜忌、推諉、怒斥、憂言響徹大殿,帝王充耳不聞,只輕輕揮手,示意傳召。
「傳蘇開盛上殿。」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一名穿著布衣的乾癟小老頭被帶上殿來。他微微行禮,開口時聲音像是從一截枯木中傳出的一般。
「老臣蘇開盛叩見陛下。」
「免禮。不知蘇先生對此有何見解啊?」
「老臣曾在宮中掌管草藥數十年,後舉家遷至焦松,便在行宮靈芝園謀了份差事,這些年對製藥制香也可自稱一聲有門道。鹿中尉呈於老臣的香粉,調配秘方看似簡單,實則卻精妙細微。用香者頗為懂得潤物無聲的道理,故意削減了迷香中太過招搖的氣味,也並不追求使人昏厥的霸道藥力,卻使得這香粉有了亂人神志的功效,能惑人於無形之間。說到底,要多虧其中那一味梅蕊。」
帝王語氣平淡,不急不緩:「依先生所見,那梅蕊應當出自何處呢?」
「梅有幽香烈香兩分別,而能煉香粉的烈香梅花少之又少,這一朵雖只剩下蕊心,卻還是有跡可循。老臣多年前離開闕城時,曾有幸一睹這種梅花的風采,是以絕不會認錯。老臣以為,此梅正是映水重樓無疑。」
雖然早就知曉這答案,但真的在大殿之上聽到那個名字,肖南迴的心還是狠狠一跳。
她聽到四周急切議論的聲音,那些迫不及待的判斷和爭先恐後的定論,就像是一道道不詳的預言,等待著被兌現那一刻的到來。
不知是誰站出來發出疑問:「鄀城亦有映水重樓,為何偏說是在闕城?」
那蘇開盛似乎早料到會有此質疑,聲音依舊破敗,給出的答案卻如板上之釘:「映水重樓喜土中帶沙,氐水以北開做赤紅,以南便做胭脂色。這別館中找到的梅花色澤如血,必是產自氐水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