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另一個道:「相公這塊兒墨,好啊,真好,墨塊兒看著就黑,絕品!」
「行了,別賣關子了,莫非,將邛州的情況說一下吧。」崔遊坐下身,好整以暇道。
崔遊跟姜無芳坐在了書案旁,兩張椅子並排著。
本來這裡是沒有姜無芳這個椅子的。
有一日崔遊將她叫過去說是崔東不樂意給他研墨,手上又正好有一個要緊的公文要回復,他只好來求她了。
「崔東不願意給我研墨,我又有什麼辦法。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勉強人,這樣研出來的墨寫也寫不順。眼下這個事情又緊急,若是我還要將功夫話費在研墨上,怕是今夜也別想睡了。從前我寫字,你幫著研墨是最為好的,不濃不淡,眼下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你能不能代替崔東幫著一下。」崔遊長長嘆氣,面上十分蕭索可憐。
她也只好答應了。
復仇這等大事他都能幫著籌謀,不就是研墨嗎,小事一樁。
她剛要站著開始研墨,他便點了一下旁邊一張嶄新的黃花梨官帽椅,道:「坐這個吧。」
她坐上去之後,還真別說,和她的身高真是正正好,坐在上面研墨,半分不費勁。
這麼一番下來,這把椅子就一直放在崔遊書案旁了。
莫非睃一眼那兩張一高一矮、離得不遠不近的官帽椅,這才開始將事情一五一十回稟:「李義森那邊如今我已經處理好了,是這樣的……」
「乾爹,乾爹,乾爹……」外頭一個小閹童叫叫嚷嚷著就闖進了配房。
胡文正唱著小調:「奉帚平明金殿開,且將團扇共徘徊1……」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只好停下手中晃動的扇子,瞪他一眼,「說了多少遍了,凡事要穩住,不要學那邊的做派,什麼事情都要叫嚷出來,唯恐人不知。」
他這嘴裡的「那邊」,指的正是張祿那一派。
胡文此人與張祿不同。
雖然地位不及張祿,不輕易收徒,對底下人不會輕易磋磨,這小閹童叫胡哨,便是他新近剛認的。
胡哨不過髫年,好不容易喘口大氣,將剛才的忙慌樣子收起來,口氣卻還有些著急,道:「乾爹!是是是……」
「是什麼是,有話就把氣喘勻了再說。」胡文見他大喘氣,看著也難受,將身子坐直了,看他要說什麼。
「……是崔相公要來見您!」胡哨終於是把餘下那半句話說出來了。
胡文這下子卻皺上了眉頭,崔遊?
「說我病了,見不得。」他下意識就讓胡哨去推掉。
他是歷經了兩朝的人了,先帝身邊他也是伴駕過的,因了他當時看起來機靈,就被先帝賜給了李愨當大伴。
那時,李愨的身邊已經有了張祿在伺候,可他是先帝賜下來的,也不好推脫,於是,這些年二人便明裡暗裡鬥了許多年。然而,胡文與張祿不同,他絕對不會沾染一點黨爭。
張祿明裡暗裡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心裡跟明鏡一般,蓋因張祿那個老狗能利用自小伺候陛下的情分,花言巧語,才矇混過去。
可是那日晚上,陛下明知杜預是張祿的乾兒子,還要越過那老狗去抬舉杜預,他暗自咂摸,想必帝心有所轉移也不奇怪。
黨爭一事,不過是一念成神,一年地獄。
胡文想得通透,既不願意站在李璿這一邊,也不願意站在崔遊這一邊。
兩邊的寶都不押,既捨棄了豐厚的報酬,那也就不必再承擔相應的風險了。
「對,就這麼跟他說,我病了,不宜見客,去吧去吧。」胡文思忖片刻,揮揮手,讓胡哨出去。
胡哨道:「可是那外面還有許多崔相公不給乾爹備下來的禮,怎麼處理?」
胡文的老臉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