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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東的話裡話來都沒有說明,可是她一看他那個看了一眼自己,就開始欲言又止的神情,哪裡有不明白的。
若說這個李義森,本來便是個田舍奴的出身,大字不識幾個,偶然入了伍。本來只憑藉著他的天資,只做個翊麾副尉就已經到頭了的。
可是,在一次被敵人圍剿的險境之中,是他捨身救下了鄭家舅父,接下來就一路被提攜到了李晏手下副將之一的位置。
起初的李義森驟然被提拔,還保留著對於李家與鄭家的敬畏,但是他為人貪婪好-色,仗著自己是鄭家舅父的救命恩人,以恩相脅,行事越來越放浪形骸。
有一次酒醉後,竟做出了強搶民女來奸-淫這樣的事情,李晏立時想將他軍法處置,還是鄭家舅父念及恩情,求情才讓他活下一條性命。
從那以後他便是收斂了許多,就在大家都以為他已經幡然悔悟的時候,他像一條蟄伏了整個冬天的毒蛇,一口咬住了李晏。
眼下崔東提及女郎,又是閃爍其詞的樣子,這番情狀,其實自不必細說姜無芳也明白是什麼樣子的醃臢破爛事。
崔遊看了信,自然也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事情,便也道:「確實禽-獸。那莫非呢?莫非什麼時候帶著人過來?」
信中沒有提到莫非具體入汴京的時間。
崔東解釋道,「這個剛才邛州來的線人倒是說了,莫非這一次本應是一起過來的,可是線人因為急著稟報相公,而莫非那邊還有事情沒有了,唯恐打草驚蛇,要等李義森先啟程了再過來。」
「哦?李義森那邊也快了。」崔遊轉著手上的扳指,道。
崔東道,「算上時辰,明日李義森便已經抵京了,不出意外的話,莫非也就是這日的事情了。」
小滿這時已經取了酒過來,將酒奉到崔遊的面前。
崔遊抬眼看還杵在原地的崔東,挑眉,「怎麼,你也想喝?」
崔東已經習慣他如今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的嘴臉,面無表情地叉手告辭,退下了,小滿看了他一眼,也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姜無芳看到這玉壺裝著的劍南燒春,唯恐他開始追究自己將院中所藏全部飲盡的事情,便也想無聲無息跟上小滿。
誰知她剛一轉身,崔遊玉涼如竹的手已經是箍上了她的手腕,她轉身時正好看見他那雙如映了星子的沉眸。
「我讓他們走,你又急什麼。我給你剝蟹,給你斟酒,吃完再走。」崔遊道。
月已上柳梢。
宮殿之中香菸裊裊,李愨躺在榻上,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像是在睡夢之中被夢魘困住了。
今夜滿月,他出奇想起了少年時心尖那個求而不得的明月,便也就沒有了興致,難得沒有召幸驪姬和意姬,而是懷揣著他那顆已經腐臭了的少年之心,自己一人在長籲短嘆之中入睡了。
果不其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剛入夢,他就模糊夢到了那輪心上明月。
夢中仙音不絕於耳,似是情意纏-綿。明月身材窈窕婀娜,拿一柄圓扇背對著他,他欣喜若狂,便喚著她的名字就要擁上去。
「月奴,我好想你。」
夢中佳人聽了他的話,轉身過來,慢慢放下擋著臉的團扇。
李愨欣喜若狂,便要上前一步,心中激盪萬分。
那團扇落下,卻是一張七竅流血的臉!
仙音戛然而止,變成如刀戈一般的琵琶聲,四周如墜黑霧,長夜不明,李晏那張臉形容可怖,嘴中喃喃道:「兄長,煮豆燃萁,何以至此?」
李愨驟然睜開眼睛,額頭之上全是虛汗。
入夜,宮殿之中靜得落針可聞,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
是夢……
他剛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