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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遊的目光收回。
他不再看那虛無縹緲的月華,眸子也如同霧濛濛的天,神色莫測。
他轉身過去對著開啟的門縫。
門縫裡正正對著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半張臉正常,半張臉腫得老高,下巴因為被卸下了,身不由己只能晃晃悠悠張開半張嘴的胡高。
他低下眼看著舄頭,復抬起眼,黑睫覆上他原本透亮的眼珠,壓出深邃的光影,眸中全是戲謔的笑意,薄唇輕勾。
「你是畏罪自縊,與我何干?好教你知道,聖人不是王法,你也不是,我才是。」
語畢,崔遊轉身,步入夜色,玄色大氅與夜色很快融為一體。
胡高眼中全是驚慌。
平日裡對聖人言聽計從的崔遊,怎的……竟一絲不怕麼?
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人竟是裝的,也許、也許他的目的不僅在於太子殿下!他的目的還有……
崔遊為什麼要把話跟他說得這麼清楚?
不對?畏罪自縊?!
隨著崔遊的離開,驛館的門再次關上,合上的瞬間,也隔開了胡高因為叫喊不出而惶惶不安的臉。
謝濯雲早已在途中找了謝家底下的銀棧,換了上路的銀錢。
那銀棧的管事很會來事,還給他和小宗安排了一輛馬車並一個趕馬的車夫。
本來還想再給他安排幾個沿途護送的人跟著,還是謝濯雲直言拒絕,這才罷休。
有了這些,幾人雖然是從祁縣出發的,路況不好,可這一路也再也沒有再在山洞或者坡上過夜這種境況。
每次都是入了城,謝濯雲大手一揮就開幾間天字一號的房間給幾人住。
一開始姜無芳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太過了,謝濯雲卻也不跟她客氣,直言自己一是為了報答她日日有好的吃食都會帶上自己和小宗,二是她為了打贏胡高派來的殺手,還傷了腿的恩情。
見他一本正經,姜無芳倒也不好掃他的興。
直接把那腿不是因為打人受傷的,而是自己多日沒有動過拳腳,一時興奮踢到了旁邊的樹枝才傷了腿這一事給吞進了肚子裡。
她只是在做吃食這一方面,多買了些菜肉,給他補了回來。
這一路,不說小宗的臉圓了一圈,就連那後來的趕馬車夫也吃得滿面紅光。
臨到京郊之時,已經是半夜。
風吹林翳,綠蓋在黑夜中如同墨色的雲,沙沙作響。
車夫頂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倚靠在車門上就睡著了,小宗和小滿在車廂裡也是好眠。
只有謝濯雲和姜無芳二人是各騎一匹馬過來的,臨近目的地,倒是精神奕奕,就等著天亮進城了。
城門口有著專門準備的棚區,是給等待入城的民眾準備的。
此時也或三三兩兩或圍坐,或橫七豎八在長凳上眯著眼。
都是等待入城的商旅或者散民。
夜深露重,姜無芳單獨在靠近馬車旁邊的地方生了一堆火,纖細的手執著一根樹枝,撥著火,發出噼噼啪啪之聲。
謝濯雲坐在了火堆對面,看了一眼被火光映出臉部線條的她,也跟著拿著一根樹枝,漫無目的撥著火。
「出發前我還以為會很久才能到,沒想到居然這麼快。」他開腔打破沉默。
她放下樹枝,隔著冪籬看著謝濯雲。
謝濯雲那一身汙了的皤衣早就換下了,換成了一身霽色的圓領胡袍,腰間圍了一條鑲金戴玉的蹀躞,說話間眉目生動。
「也不快了,若是從單州府走,一日的腳程就能到這裡了,現下生生走了五六日呢。」
謝濯雲撓撓前額,想說他覺得五六日也很快了,思忖片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