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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宮宴,你彈過琴。」說完,尹哈桑將鐵釜裡的烤肉放到了一個木頭砧板上,就這樣用刀子割著吃。砧板旁邊是奶粥,上面浮著一層香濃的奶皮子。起初李秀蓉喝不慣這麼濃的東西,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而且草原上沒有固定的居所,這水也不過就是雪水、河水,反倒不如奶乾淨清冽。
已經到了這樣田地,她覺得十幾日來自己是越來越不講究。
「老皇帝居然捨得讓真的讓你嫁過來,我原本以為是隨便找個婢女搪塞。」尹哈桑似乎是吃飽了,站起身來,更襯得這個帳子小了。
「陛下希望兩邊不要起戰爭,邊民都很苦。」李秀蓉是讀過些聖賢書的,雖說和親自然是悲苦的事情,但是她一路北上,也確實見到了在邊境線上的百姓,整日提心弔膽的日子多麼難過。越往北人也越窮困,戰爭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若我捨身能換得兩國和平,不起戰亂,則也是彪炳史冊的一件好事了。」
「捨身……」尹哈桑的表情有了些許的不悅,李秀蓉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失言,想要補救,卻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有幾分虛偽。
畢竟,尹哈桑不是一個普通的西蠻人,他見過上京的繁華,甚至比一般的京城公子,還要更喜歡大鄭的文明。
反正日後要做夫妻,看著他方才給她遞來吃食,又笑得燦爛,應當是不討厭自己的。李秀蓉乾脆也不想巧言令色說些被對方一眼識破的客套話,反而是更加的不尊重。
「北地苦寒,與我自幼長大的地方,差別很大。既然是和親,我也希望不辱使命。」
尹哈桑的笑容漸漸換了一副模樣,走到近處,對著李秀蓉端詳,罥煙眉、丹鳳眼,雖然臉上有了傷口,到底是貨真價實的名門貴女,落魄了也是仙子的模樣。
尹哈桑曾經在宮宴上對小院兒動心,蓋因為那樣的容貌像是奪目的寶石,怎麼樣也掩蓋不住光芒。但是如今在營帳裡看有幾分憔悴的李秀蓉,他才明白那些大鄭酸不溜丟的文人的詞曲裡,唱的美人是什麼樣子。
就是這般,在愁容中更惹人憐愛的樣子,不覺間有了幾分悸動。
「既然要不辱使命,是不是就應該做些真正和親的事情?」
他往前靠,李秀蓉驀地往後靠,雙手緊緊捂住衣襟。她分裂成兩個人,一個是理智清醒的,告訴她沒有三書六聘也是成婚了,和親就是在篝火前拜一拜就算禮成,另一個自我又是畏懼而感性的,她甚至沒有沐洗過就要在這破落的帳子裡和一個異族男人歡好,這是十幾年閨閣禮教絕對不能容許的事情。
尹哈桑不是京城貴胄公子哥,入洞房前還要對著髮妻作揖伏小,本來也只是試試她的膽量,看到她這裹著衣服的模樣剛剛燃起的丁點興致,也蕩然無存。
草原天高地闊,西蠻的女子都如駿馬一般奔放熱情,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敢愛敢恨,瀟灑肆意。甚至情郎戰死凍死,一個粗壯的西蠻女子獨自一人就能帶起四五個半打孩子再東山崛起。李秀蓉真的是大鄭南蠻子的女兒,尹哈桑喜歡她知書達理的仙子模樣,但是又厭惡這種遮遮掩掩的矯情。
「哼!」尹哈桑有幾分奚落地看著李秀蓉,雙臂抱在胸前,「你們南人覺得西蠻是不開化的野人,可是這裡沒有秦樓楚館,也沒有女人為了權勢地位去做妾,我們這裡的少男少女,互相喜歡就對著蒼穹天起誓,說好一輩子就永遠不變心。你們瞧不起我們,我們也瞧不起你們。」
在京中待過很多日子,尹哈桑承認自己醉酒一般地喜歡過大鄭的風物,特別是詩詞歌賦和精美的字畫、器物,但是他也有不喜歡的,草原上的人心胸遼闊又崇尚真誠,大鄭人的算計、市儈和貪婪,都讓他不喜。他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圓了自己收藏一件藝術珍品的意頭,但是又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