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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真正的損友從來不搞虛的,哪怕他譽滿全球,到了田朗嘴裡,終究被穩準狠的匯總成一句話:「彈古琴的。」
「彈古琴的」陸清明今天換了一件菸灰色的斜襟長袍,玉雕蟾蜍小衣釦上垂著一串上好水頭的翡翠十八子,同色百納底布鞋乾乾淨淨,頭髮照樣梳得整整齊齊的,精神飽滿走路帶風,這會兒坐下了也是腰桿挺直,看向鳳鳴的眼神中頗多挑剔。
他是個傳統慣了的人,待人處事難免過於嚴苛,也正因為此,人緣其實並不大好……
而實際上,陸清明確實看鳳鳴不大順眼。
年紀輕輕的後生,還是個姑娘家,可這風評何止一個一言難盡?
在他看來,彈琴彈心,若是心性不純,又怎麼能彈奏出純粹的樂曲?打動人心更是無從談起。
要不是對方身家遠超己方,陸清明簡直都要懷疑鳳鳴是不是故意設套來訛老友了!
見陸清明只是老神在在的喝茶,田朗氣的從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結果老胳膊老腿兒的架不住動作幅度太大,反而差點把自己弄抽筋……
陸清明也疼的夠嗆,到底不好駁老友的面子,清了清嗓子,十分嚴肅的問道:「聽老田說,你也彈琴?」
他的雙眼炯炯有神,筆直的看向鳳鳴,如同一個活生生的打假標兵。
田朗一邊彎腰揉腿,一邊嘆氣。
瞧瞧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面試入室弟子呢!
鳳鳴早已將這兩個老頭的「眉來眼去」盡收眼底,非但不惱怒,反而覺得很有趣。
兩世為人了,她早已將絕大部分恩怨情仇都看淡,尋常事情很難激起她的情緒波動。
反正打臉不分早晚,該疼的照樣會疼……
她點了點頭,將茶盞中的茶梗吹了一吹,簡單的丟了個鼻音出去,「嗯。」
又對田老頭兒尬聊:「這茶不錯,地方也清淨,回頭我也辦個會員卡。」
大慶朝鬥茶之風盛行,哪怕鄉野小兒也能張口說上幾句玩法,更別說王公貴族之間輪番舉行的鬥茶宴會,花樣翻新、精益求精,只有想不到,沒有玩不到。
鳳鳴……其實對這個並不大感興趣,所以經常大方的將各地貢上來的名品茶葉賞賜給朝臣,一時傳為美談。
在她看來,飲品鹹的也好,甜的也罷,清濁輕重更是無關緊要,只關乎時運脾性。
若是身心舒暢,就地打一碗井水來吃也倍覺舒心;
可若愁雲慘澹,饒是斟一碗玉露瓊漿也味同嚼蠟……
她正順著一盞茶胡思亂想,殊不知陸清明見她這麼倨傲,印象更是壞了十倍,更加覺得應該禁止自家好友跟她往來!
田朗駕輕就熟的嗅到了危險的訊號,當即果斷提議道:「今兒大家都沒什麼事兒,要不就直接去老陸的工作室玩玩兒唄!」
話音未落,陸清明就刷的看過來,特別認真又氣憤的糾正道:「是彈,彈!」
末了又飛快的瞥了依舊八方不動的鳳鳴一眼,意有所指的說:「什麼玩玩兒,連一點敬重之心都沒有,怎麼可能彈得好琴!」
鳳鳴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總算知道之前慈善晚會時,這老頭兒為什麼那麼看自己了。
作為有名的長壽皇帝,她不知熬死了多少政敵,生生把胸懷給熬的寬大了。說老實話,其實她對陸清明這種死守原則、心性正直的人是很敬重的,並願意加以包容,但敬重歸敬重,並不代表會放任他們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在她看來,人的一輩子有三個貓嫌狗厭的時期:
少年時,初生牛犢不識人世艱辛險惡,見識淺薄,無知而令人發笑;
中年時,數十年隱忍艱辛終換來揚